4.戒嚴運大“土”(1 / 2)

摸清了陸衝鵬的底細,杜月笙即刻起身,前去拜訪通商銀行老板傅筱庵。傅筱庵是晚清重臣盛宣懷的舊屬,杜月笙通過盛五娘娘的牌局和他混得熟稔。加上傅筱庵為人四海,杜月笙張口借兩萬,傅筱庵二話沒說,立馬借錢,既無抵押,也無須保證。

拿到兩萬塊現款,杜月笙喊來了張嘯林。

“嘯林哥,別這麼愁眉苦臉的,有你的事做了。”

“沒有土,還有啥事好做?”張嘯林無精打采地說。

“土很快就會有的。這一晌還差你的一步棋。”

“哪一步?”

“攻下孫傳芳那批新貴。”

“真有土了?”張嘯林來了精神。

杜月笙點點頭,然後說:

“孫傳芳以前的駐滬代表,我們有過交往,嘯林哥還記得嗎?”

“記得。”

“你去找他們居間介紹,盡快和孫傳芳左右的官員搭上關係。”杜月笙拿出兩萬塊錢,交給張嘯林。

“好!”

腰纏萬貫去和那幫軍人花天酒地,是張嘯林的強項。

張嘯林領命離去之後,杜月笙又給“大八股黨”首領沈杏山派上了用場。

杜月笙要與某人合作一項事體,一般都不會直接出麵找某人協商,必定先找和某人要好的人出麵斡旋,一切水到渠成,他才會姍姍來遲。盡管他與陸衝鵬稔熟,在盛五娘娘的牌局中又是非常對手的牌搭子,陸衝鵬還是黃老板的忘年交朋友,但他還是要請沈杏山先出馬。

沈杏山一到,陸衝鵬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整個上海灘都在鬧土荒,“小八股黨”不久前剛向他借土10箱,杜月笙的三鑫公司自然也缺土。

“現在還能運土到租界嗎?”這是陸衝鵬擔心的。

“怎麼不能?”沈杏山滿有把握,“你放心,老杜做事落門落檻,價錢一點不會少。”

“這個我曉得。”陸衝鵬說,“我是說,現在江山已改,上海又成了孫傳芳的天下。”

陸衝鵬言外之意,擔心杜月笙沒有軍警保護押送,萬一在路上被劫,或者被沒收,這個千斤重擔,到時候叫誰去挑?

沉杏山不敢應承,回來向杜月笙如實彙報。

杜月笙笑笑,沒有言語。

第二天,山東督軍張宗昌的駐滬代表單先生出現在陸衝鵬的家裏,杜月笙、張嘯林和單先生都是要好的朋友。單先生在陸衝鵬的會客室裏一落座,就大大咧咧地嚷起來說:

“你不就是怕你的土上岸後被劫了嗎?你對杜先生真是不了解。”

“單先生此言差矣。”陸衝鵬趕緊給自己圓場,“就因為這土不是我的,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才不得不謹慎。”

“好!”單先生豪爽地說,“你盡管發貨吧,下了船,由他自家負責運,出了差錯,我替杜先生擔保。”

“好,三天後發貨。”有單先生這句話,陸衝鵬就放心了。

“為什麼等三天,你不是有現貨嗎?”

“不瞞你說,囤積了兩票,第一票前幾天發了。第二票前些時剛接洽到買家,這兩天便要起運,也是發蘇北。”陸衝鵬笑笑說,“放心,你隻管告訴杜先生,下一票三天後到貨,也是500箱。”

“好!”單先生高興地告辭而去。

接下來,杜月笙登場了。杜月笙談的是接貨、運輸、付款等具體事宜。他知道陸衝鵬擔心的是接貨後的運輸環節,但既然有單先生擔了保,他自家多說無益。具體事宜他自然都做了萬無一失的安排,隻是,他不會事先在陸衝鵬麵前誇下海口。

三天後,1924年臘月二十七,大年夜的前三天,從波斯啟航運送鴉片的遠洋外輪抵達吳淞口外,在公海上拋錨。陸衝鵬一麵通知杜月笙做好接貨準備,一麵搭乘楚謙軍艦,前往公海接駁。

軍艦駛到公海,停靠在遠洋外輪旁邊。陸衝鵬登上輪船,和押運的日本人辦理手續。與此同時,外輪上的500箱鴉片搬上了楚謙艦。

一切辦妥,陸衝鵬回到楚謙艦。隨即,楚謙艦載著500箱煙土,由艦上海軍押運,駛向高昌廟。

夜色深沉,江風陣陣。陸衝鵬驀然驚覺,自己肩上的擔子何等重大,不能有半點疏忽。為慎重起見,兵艦抵達高昌廟後,陸衝鵬先下兵艦,給杜月笙打了一個電話。

“杜先生,我已經到高昌廟了。”

“好。我已經派了車,有人接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