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宮裏的環錦等宮女，擅入禦膳房翻動膳食，有違宮規。”
霍嘯雲高坐上首，淡淡道出令人心驚的話，“皆杖斃。”
池淑妃剛剛還滿臉嬌笑地惡人先告狀，這會兒笑容僵在麵上，身體發抖。
杖……杖斃？
不過是搶了太後一碗菜，何至於要命？！
霍嘯雲看她一眼，“朕再賜幾個好奴才給你，省得這些不懂規矩的奴才帶壞了你。”
這話聽著是寵愛，也是警告。
分明是在說，他知道此事是她主使，這回且不追究她……下次就未必了。
池淑妃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霍嘯雲又看向宋沉璧，“太後已經卸下管理後宮的職責，還如此盡心為朕管理禦膳房，真是令朕感動。”
他話裏透著諷刺。
宋沉璧不閃不避，目光直視他，“今日出錯的是哀家的膳食，來日出錯的就有可能是陛下的膳食。陛下可以懷疑哀家此舉是出於私心，可整肅禦膳房不也保護了陛下麼？”
他一個篡位登基的新君，難保有為先帝不忿之人要殺他，禦膳就是最有可能被下手之物。
她明白這一點，霍嘯雲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才會巴巴地親自前來。
霍嘯雲想了想，今日之事是池淑妃先挑事，宋沉璧為了自保整頓禦膳房，正合了他的意思。
無論是公心還是私心，此事他都得站在宋沉璧這邊。
他笑了笑，“那依太後的意思，禦膳房該領何等責罰？”
“池總管已經領了杖責，餘下的交大理寺撤職查辦就是。”
跟霍嘯雲的“杖斃”相比，宋沉璧覺得自己已經很仁慈了，“所有今日當班管事負責哀家膳食的禦膳房奴才，統統趕出宮去永不續用。”
霍嘯雲看著她，眉梢微挑。
好一會兒方吐出三字，“依太後。”
一旁的池淑妃臉色極其難看。
她的人搶了太後膳食被杖斃；
禦膳房的人看不住太後膳食就統統被查辦——
陛下如此護著太後，日後她在宮裏豈不真要低太後一等了？
霍嘯雲很快離開，池淑妃跟著離開，走的時候甚至沒多看一眼池中輝。
回頭她要跟父親說把兩家的連宗取消，她可不想有個罪臣做同宗。
鬧哄哄了半日終於散了，人都走後，白嬤嬤和露霜同時鬆了口氣。
“好險。”
露霜道：“幸好陛下來得及時，要不是有陛下相護，太後的臉今日怕是要破相了。”
宋沉璧冷笑一聲，“他護我？你錯了，他護的是他自己飲食的妥帖。我借池淑妃立威，他一樣是借我的手辦他自己想辦的事罷了。”
她不喜歡聽到露霜口中對霍嘯雲有一絲真心感激。
露霜也意識到這一點，連忙閉上嘴。
白嬤嬤忽然想到什麼，“對了太後，陛下細看了您的家信，便命人送出去了。”
宋沉璧無聲地笑了笑。
她在信中說自己如今一切安好，還勸父兄穩定軍心，好好為國鎮守邊關，能穩住宋氏大軍，霍嘯雲自然滿意。
她說的也都是真心話——
為國鎮守邊關，不是為他霍嘯雲。
而此刻坤寧宮中，鄭皇後聽著池淑妃的稟報，越聽臉色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