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
很快就不是了。
……
沈貴妃說得不錯，端陽節宴的場地就在離宮城不遠的一片河邊草場。
禦林軍將帷布圍起的地方層層護衛起來，防範甚嚴。
百官倒罷了，宮裏的後妃難得出宮，一個個麵上都掛著喜色，隻有沈貴妃看到鄭皇後身邊帶著安陽公主霍玉君，目露恨意。
“恨要藏在心裏，別露出來讓人抓住把柄。”
宋沉璧提醒她，“那到底是陛下唯一的女兒。”
沈貴妃飽讀詩書，自然知道宋沉璧說的是為她好的話，可她聽罷卻忍不住更恨鄭皇後和霍玉君。
陛下唯一的女兒？
若不是這個惡毒的女兒，她或許會誕下陛下唯一的皇子！
可恨霍玉君年紀尚小，陛下竟連罰也未罰，隻是斥責了一頓。
宋沉璧看著她怨恨的眼神，忽然有些同情她。
先喪親子，後喪胞兄，沈貴妃是今日最可憐的人。
為了做戲，霍嘯雲命人將宋沉璧的坐席安在最尊的位置，僅次於他。
連鄭皇後的坐席都居於更下首，不知情的人一打眼看去，還以為宋沉璧才是皇後。
細看便能區分了——
宋沉璧為先帝守孝，節日也不盛裝打扮，仍是一襲素色衣裙。
隻頭上戴了金鳳銜珠九曲步搖，以示鄭重；
鄭皇後卻著一身華麗的正紅宮裝，披金嵌寶，貴重珠翠盡顯母儀天下的風範。
霍嘯雲端起酒盞與眾臣作樂，刻意地展現一副君臣和樂、國泰民安的假象。
宋沉璧無心看他虛偽的表演。
她麵上浮著笑想著接下來一切會怎麼發生，忽覺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回看竟是沈修亦。
他如同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神采奕奕，春風得意。
原來不知何時，沈相爺帶了沈修文、沈修亦兄弟二人上前回話。
沈修文乃是相府嫡長，斯文儒雅，看起來和沈相爺生得極像，他父子二人站得也更近，一眼便能看出親密。
相比之下，沈修亦一朝揚名春風得意，卻仿佛和那對父子有融入不了的隔閡。
“朕從前不知，沈家次子也如此才華卓越，將來不讓乃父。”
霍嘯雲的誇讚讓沈相爺麵上有光，也讓心懷怨恨的沈貴妃釋懷許多，麵色輕鬆下來。
果然陛下還是愛重她，愛重沈家的。
宋沉璧看看沈修亦，又看向沈修文。
此刻河麵鑼鼓宣天，競賽的龍舟預備出發了，所有龍舟上的水手背著船槳包袱陸陸續續登船。
宋沉璧一下子想明白了。
與此同時，破空聲響起——
“嗖！”
一排冷箭射向席上，站在底下的兩個太監中箭倒地，頓時血流滿地。
席上多是文官與後宮嬪妃，見狀眾人驚駭慌亂，尖叫逃竄。
看到沈相爺拉著沈修文彎身躲避之時，宋沉璧不再猶豫，當即起身擋在霍嘯雲麵前。
霍嘯雲愣了愣。
與此同時，一支冷箭徑直朝霍嘯雲射來。
獨自站在那處的沈修亦，忽然狠狠將彎身躲避的沈修文推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