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走了，鄭皇後等人也借機告辭回宮。
沈貴妃原想留下照顧，就像她病著那些時候宋沉璧悉心照顧她一樣。
可她才站起來，便見霍嘯雲大步朝內殿走去，思忖再三，隻能跟著眾嬪妃告辭。
她怕陛下不悅。
池淑妃是走得最快的，今夜她全身而退隻犧牲了兩個小太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著池淑妃匆匆消失在宮道上的身影，坐在攆轎上的鄭皇後輕哼一聲。
“陛下竟然沒治淑妃娘娘的罪，還以為陛下多看重太後呢。”
大宮女彩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禁輕聲議論。
鄭皇後在永寧宮板坐了一個多時辰，這會兒渾身僵硬，她鬆了鬆肩膀，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這才舒服了些。
“你知道什麼？”
她冷笑道：“宋天棋宋大將軍打了大勝仗，你當陛下很高興呢？陛下多怕他宋天棋起兵為先帝這個好女婿報仇啊……這種時候，陛下動一品侯池遇的愛女，不是自斷臂膀嗎？”
池遇在武將裏頭隻能算二等，跟宋氏父子比差遠了，可有總比沒有好。
彩鬆聞言連忙拍起鄭皇後的馬屁，“還是皇後娘娘慧眼如炬，見事分明。娘娘沒瞧見剛才沈貴妃還想據理力爭的樣子，陛下半點好臉色都沒給她。”
這馬屁拍得鄭皇後十分舒服。
她在椅背上調整了姿勢，嘴角掩不住的得意，“他們都瞧不起本宮出身小戶，以為本宮愚蠢，本宮便故意做出衝動魯莽的樣子，這才叫扮豬吃老虎。”
她看了彩鬆一眼，“你沒見今晚出這麼大的亂子，陛下一點兒都沒往本宮身上想麼？他們誰也想不到，池淑妃如何派人去永寧宮，本宮早就一清二楚。”
彩鬆笑道：“貴妃和淑妃今晚都沒占到好，太後又傷重生死未卜，皇後娘娘才是今夜最大的贏家，娘娘高明！”
“嗬。”
鄭皇後舒舒服服地將兩臂搭在扶手上，得意道：“若明日傳來太後死訊，本宮才是真正大贏家。”
……
霍嘯雲獨自進了內殿，榻上宋沉璧依然昏睡著。
他目光如炬，從她微亂的雲鬢掃向她因失血而蒼白的麵容，而後是纖細的頸，僅覆紗羅的單薄的肩……
“太後喜歡秋千？”
白嬤嬤侍立一旁，冷不防聽見他問，愣了愣，“是，打小就喜歡的。”
“永寧宮從前並無秋千。”
許是怕驚擾昏睡之人，他聲音壓得很低，“何人要紮？”
“是，是太後自己要紮的。”
白嬤嬤這才反應過來，他不是留下照看宋沉璧的，是心懷疑慮來問話的！
她定了定神，稟道：“暑熱難耐，內務府的冰塊總是供不上，太後說幾次三番去討要也不好，這才想到紮個秋千，圖的是一點清風涼快。”
霍嘯雲的目光隨即移到宋沉璧枕邊。
床頭擱著兩把扇子，大些的是不知哪位名家題字的八折扇，扇骨合起來幾乎有她小臂粗，一看便知是熱極了用來扇涼的。
還有一把精巧的玉骨團扇，那是平日躺在床上自己用的。
再看她單薄的衣裳，回想前幾日他見她也是衣著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