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宋沉璧身上。
這不成體統的婦人是宋述白之妻，是太後之嫂，自然該她管。
宋沉璧不理會。
要不是知道跪地申冤無用，她隻會跪在嫂嫂身旁，才懶得在殿中與這些虛偽之輩為伍。
臨走前，她看了沈修亦一眼。
沈修亦受她恩惠才得如今重臣之位，居然一句話不幫她說，算她看錯人了。
至於霍嘯雲——
宋沉璧正眼都沒看他一眼。
……
“太後，少夫人還在紫宸殿外跪著。”
露霜去打探了三回，陶林娘不但還跪在紫宸殿外為夫申冤，甚至連跪著的動作都沒變一變。
一個命婦跪在皇帝的紫宸殿外為夫申冤，這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後宮中不少人聽見消息，都趕著“路過”紫宸殿看一眼熱鬧，不多時半個後宮都傳遍了。
“讓她跪。”
宋沉璧狠心道：“嫂嫂是能征善戰的體格，就算跪一夜也不妨事。可她跪著，霍嘯雲會比她更加難受。”
她嘴上說著，手上動作不停，不知在紙上寫什麼。
露霜驚訝道：“這是為何？”
“霍嘯雲擋不住悠悠眾口。”
宋沉璧頭也不抬道：“我在紫宸殿已然證明那匕首絕不可能是大哥的，霍嘯雲將大哥下獄就是莫須有之罪，本就站不住腳。”
“現下苦主之妻跪在紫宸殿外，更叫人覺得他欺淩忠臣與婦人，你想他心裏能好受麼？”
話畢停筆，將紙張豎起吹幹，“速速將此信傳給父親，不可耽誤。”
露霜忙接過來，又取出信封封裝，“太後寫的是今日發生的事麼？您在信中說陛下冤枉少將軍，陛下能讓您這信出宮麼？”
“我沒說陛下，我說的是平遠侯池遇。”
宋沉璧冷笑一聲，“我宋氏忠君，有事也不會指責陛下，指責一個平遠侯池遇陛下是不會管的。你盡管送信，陛下不會阻攔，父親看後也會明白的。”
如宋沉璧所說，陶林娘長跪不起，紫宸殿比永寧宮還著急。
她是朝廷三品誥命夫人，又隻是跪著並無越軌舉動，打不得也罵不得，像塊剛出鍋的豆腐一樣燙手。
她跪在這裏，陛下的臉麵往哪裏擱？
鄒斌出來勸了三回，最後實在沒辦法了，目光暗示禦林軍來硬的。
禦林軍將士上前動手，兩三個青年壯漢竟撼動不得一個年輕婦人。
“放肆！”
陶林娘雙臂一震將人甩開，目光狠戾，“陛下尚未給我夫定罪，我還是朝廷三品誥命夫人，你等敢近我身？”
幾個禦林軍將士立刻退後。
不全為她的身份，更為她那淩厲的眼神——
習武之人都看得出來，那是真正在戰場上殺過人的血染的眼神。
鄒斌暗自著急，又聽陶林娘高呼起來：“臣婦三品誥命宋門陶氏，為夫申冤，我夫君絕不可能刺殺陛下，請陛下賜見！”
這句話她呼喊了不知多少遍，霍嘯雲根本不見。
夜深了，她的聲音傳得更遠，響徹半個宮城。
……
不多時，鄒斌匆匆到了永寧宮，詫異地發現正殿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