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信你。”
陶林娘起身,身形依舊筆直,“明日夫君不回家,我還會來的。”
京中宋氏舊宅甚大,占了足足一條街。
以往瞧著門庭富貴,此番回來,連牌匾上都落了一層灰。
家中無人,隻有幾代在宋家的老奴仆們守著,見少將軍和少夫人回京才急忙打掃。
一早宋述白從大理寺監牢放回,入了大門往正堂去,便見陶林娘親自攀高在擦正堂的牌匾。
上頭四個金字“忠直人家”,還是太祖皇帝親筆題的。
“林娘。”
陶林娘聽見聲音回頭,看見宋述白那一刻,熬紅的眼險些落下淚來。
她忙從梯子上下來,將昨日他被帶去大理寺監牢後的事情一一說來,“是小妹深夜去了紫宸殿與陛下談判,放你出大牢。條件是……要將你軟禁在府。”
不關在牢裏,關在府裏。
這是昨夜宋沉璧和陶林娘兩人,聯手得到的成果。
宋述白的臉色比被禦林軍押下時還要難看。
他轉身朝門外走,“我現在就回大理寺監牢。該打該罰總有出來的日子,若將我一世軟禁在府,誰與父親並肩作戰?”
“夫君不可!好不容易從監牢出來,你怎麼能回去?”
陶林娘顧不得手上的灰塵,抓住宋述白的胳膊,“二弟三弟他們都曆練有成,都可以與父親並肩作戰,你就當留在府裏休養一段時日……”
宋述白壓根不顧她說什麼,執意往門外走。
眼看攔不住他,陶林娘大喝一聲,“宋述白!你知道太後如何費盡心機才爭取讓你留在府裏,你現在回去豈不是辜負她良苦用心?!”
宋述白停住了腳步。
見他終於停下,陶林娘舒了一口氣,上千查看他脖頸的傷口。
而後用隻有他二人聽得到的聲音道:“何況父親手裏有多少軍力你我都清楚,連那些起義叛軍都唯父親馬首是瞻,父親絕不可能有危險,該擔心的……另有其人。”
見他傷口沒有大礙,陶林娘後退一步,笑了笑,“你留在京城吧,陛下沒有軟禁我,我準備回邊關一趟把佑兒帶回來。”
宋述白愣了愣。
好一會兒,他哭笑不得,“父親和弟弟們在邊關吃苦,咱們一家三口留在京城享福,這合適嗎?”
“父親巴不得咱們回來。”
陶林娘道:“你忘了?陛下剛登基那會兒父親就讓咱們回來,說不能讓小妹一個人在宮裏,她那脾氣要出事。後來得了她的書信才打消這念頭的。”
如今宋述白被軟禁在府也好。
他們一家三口回來陪著宋沉璧,也過些清閑日子。
……
這道理陶林娘想通了,宋沉璧自己也想通了。
“大哥是宋氏長子,從小擔子就重,十幾歲便入軍中曆練。”
晨起梳妝的時候,宋沉璧娓娓道來,“我記憶中他從來沒有歇息過,連娶嫂嫂也隻告假一日,次日便回軍營了。”
“如今也算因禍得福,讓他在家裏好好享享清閑日子。”
白嬤嬤聽她如此說就放心了,順著道:“是啊,太後能想通就好。對了,一早少夫人就命人進來傳話,說她要回去把佑哥兒帶回來,一家三口就留在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