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貴妃已經不在永寧宮，倒是燕貴人在下首坐著。
沒說兩句，宋沉璧將燕貴人召進寢殿，兩人對坐榻上密談起來。
“皇後不近人情，嬪妾已經徹底死心了。”
燕貴人一改先前模樣，柔軟恭順許多，“太後想是早知道我燕家與沈家的仇，卻一直未對沈貴妃說出，這番恩情，嬪妾願唯太後馬首是瞻，還請太後不棄。”
宋沉璧笑了笑。
燕貴人找的由頭倒是好，明明是她想投靠宋沉璧，說的卻是宋沉璧對她有恩。
宋沉璧心裏明白。
她這是在鄭皇後處實在討不到庇佑，又見同住一宮的嘉嬪都趕著來永寧宮尋求庇佑，這才匆匆趕來。
她笑了笑，“嘉嬪今日也來過。”
燕貴人心中咯噔一聲，覺得她這話飽含深意。
不等她想明白，隻聽宋沉璧道：“哀家知道你和嘉嬪也有不睦，你二人同來投靠哀家，既如此……哀家會讓她日後善待你，你在毓秀宮的日子就好過了。”
燕貴人驚訝地抬起頭。
這麼容易？
她又是驚又是喜，一時不敢相信。
宋沉璧又道：“不但是嘉嬪，從此以後連皇後也欺辱不了你。”
前頭那話聽得燕貴人喜，這會兒的話，聽得她臉色警惕起來。
給的好處越大，要付出的代價越多。
燕貴人在鄭皇後手底下十年，這道理她再清楚不過了。
“太後要嬪妾做什麼？”
“不難。”
宋沉璧喜歡她的聰明，勾勾手，示意她俯身貼耳過來……
池對兒在永春宮大鬧一場，又有邱英這個狗仗人勢的添油加醋，鬧到鄭皇後大怒不已。
“池嬪果真威脅本宮？”
“是，她說她平遠侯府勢大，說皇後娘娘小門小戶出身得罪不起她。”
鄭皇後隻顧冷笑，“好啊，本宮正要拿她立威，她越放肆越好。把人都叫上，本宮親自去永春宮問她。”
後宮裏難得有這樣的大熱鬧，各宮嬪妃聽見都往永春宮去。
毓秀宮中，燕貴人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嘉嬪，連忙福身退避一旁。
以往她要是敢和嘉嬪搶道，嘉嬪輕則斥責幾句，重則要罰她跪好一會兒。
可今日，嘉嬪隻是默默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燕貴人大膽抬起頭，雙方目光對上那一刻，好像彼此都明白了什麼。
“要去永春宮？”
“是。”
“一起走吧。”
嘉嬪說著，當先走在前頭。
燕貴人的宮女們受寵若驚，簇擁著燕貴人連忙跟上。
還在後頭忍不住低聲道：“奇了，嘉嬪娘娘平日是看不慣貴人的，今日怎麼主動招呼貴人一起走？”
“是啊，這些出身高貴的娘娘們，素來看不上潛邸舊嬪妃的。”
燕貴人淡淡道：“如今風向不同了，新嬪妃和舊嬪妃走到一處，後宮的格局也要變了。”
說罷不再與貼身宮女多話，亦步亦趨跟上嘉嬪。
到永春宮的時候，各宮嬪妃都到了。
太後沒有親自來，也派了永寧宮掌事的白嬤嬤來看情況，不算大的永春宮擠滿了人，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