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皇後、太後這些正主身邊的大宮女，素來在宮裏的體麵比她們位分低的主子還高。
因此兩人都客氣地稱呼她“雨雪姑娘”，對太後命她親自相陪的吩咐受寵若驚。
雨雪還道：“太後還說，等她身子好了定要見兩位常在的，到時兩位常在再同太後好好說話便是。”
“哎呀，那多承雨雪姑娘的情了。”
李常在和寶常在對視一眼，想著身上有什麼像樣的首飾能送這位雨雪姑娘的，日後也好混個臉熟。
她這樣的身份自然不能拿銀角子打發，至少也得是個赤金的鐲子。
偏她二人位分低微，囊中羞澀，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後，寶常在才從手腕上一對細細的金鐲中摘下一隻來。
“雨雪姑娘別嫌棄……”
她遞過去，雨雪連忙笑著按下，“常在折煞我了，您這鐲子是一對，賞了我一隻就缺了。二位常在不如下回有好東西再賞我，我可不會客氣呢。”
李常在和寶常在被她說得都笑了，又聊了好一會兒才各自回宮。
霍嘯雲辦完政事天色已晚，忽然想到後宮之事。
他把鄒斌叫來，“太後喜歡那些珍珠麼？”
“奴才那會兒沒瞧見太後，不過後來聽說，太後把所有稀有的珍珠都分送出去了，各宮嬪妃都有，連兩位常在都有。”
“……”
霍嘯雲登時拉下臉，“為何不早報？”
鄒斌也愣了愣。
後宮裏的事，還是太後賞嬪妃珍珠這種小事，哪能在陛下議政的時候報？
這不合規矩。
“奴才該死，奴才以為此事不要緊，奴才該死。”
他想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不過陛下不高興了，那一定是他的錯。
霍嘯雲不是那種無理遷怒旁人的人，一瞬間怒起後自然也知道不怪鄒斌。
他道：“太後可說了為什麼賞？”
“說是她孀居之人不宜華服豔飾。還說覺得後宮嬪妃們年輕嬌豔，正是該打扮的時候。”
“嗬。”
霍嘯雲冷笑一聲，忽然盯住鄒斌，“你說，後宮中哪個嬪妃有太後嬌豔？”
鄒斌徹底傻了。
他該怎麼回答陛下才能高興啊？
想了好一會兒，他道：“奴才覺得，太後風華絕代，這後宮嬪妃們也都十分青春美麗……”
他忖度著霍嘯雲的臉色，“不過要說能與太後相提並論的，莫過於貴妃娘娘了，可謂，可謂後宮雙姝。”
霍嘯雲從鼻子眼裏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好一會兒才道：“一個是太後，一個是貴妃，如何並稱雙姝？”
鄒斌腦中豁然開朗，這些日子以來的困惑總算漸漸清晰，他逐漸確定了，一個幾乎令人不可思議的、違背人倫的念頭。
“陛下，太後把珍珠都送出去了，那……”
“那就送錦緞布匹去，越豔麗的越好。”
她不是說孀居之人不宜華服豔飾麼？
他偏要送些豔麗的錦緞布匹去，“其餘素色的錦緞布匹，都不許往永寧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