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燕貴人也太無禮了。”
露霜嘴上這樣說,心裏也清楚宋沉璧有個把柄捏在燕貴人手裏。
萬一燕貴人炸了,沈貴妃那邊就完了。
果然,宋沉璧隻是笑笑,“請她進來吧。”
露霜道:“可是她威脅太後,難道就這樣算了?太後打小最不喜歡旁人威脅的。”
她是打小跟著宋沉璧長大的,這一點她很了解。
宋沉璧看她一眼,“此一時彼一時,從前我是什麼身份,如今是什麼身份?我告誡你們多次絕不可猖狂傲慢,凡事多忍耐,你可記住了?”
“奴婢自然記住了,可燕貴人那身份……也值得咱們忍耐?”
“她身份不高,但某種意義上,她是我的幫手。”
宋沉璧這話算是在露霜等人麵前定了性。
因此露霜出去迎接燕貴人的時候,收了傲慢神色,恭恭敬敬地迎進來。
燕貴人在宮中各處很少受到禮敬,見太後麵前的大宮女都對自己恭恭敬敬的,心情好了許多。
進得正殿,宋沉璧正坐在榻上喝茶。
她行過禮要在底下的玫瑰椅落座,坐下前宋沉璧卻看她一眼,笑道:“你上來坐,咱們好說話。”
她讓燕貴人坐在和她齊平的榻上。
燕貴人愣了愣,好一會兒才確定她是真的請自己上坐,這才坐了半個臀上去。
宋沉璧道:“你有什麼要緊事,非要哀家病中來?”
燕貴人看了一眼矮幾上喝淨的藥碗,殿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兒,看來太後是真的中暑了。
她口氣緩和道:“嬪妾打擾太後養病了,還請太後恕罪。”
“你有話就說吧。”
燕貴人思忖了片刻,方才在外頭斬釘截鐵的模樣倒是沒了。
她慢慢道:“寶常在被貴妃娘娘訓斥了,說她有孕之後恃寵生嬌,要她靜心養胎不要再多留客來往,此事太後可知道?”
“哀家實在不知。”
燕貴人點點頭,“是了,嬪妾剛從蓮華宮吃了閉門羹回來,立刻就來永寧宮了,想是太後還不知情。不過太後可知,沈貴妃為何發這一通怒?”
宋沉璧不說話。
她知道燕貴人有後文。
果然,燕貴人道:“嬪妾平日和寶常在交好,著意問過。前幾日太後去看望過寶常在,還主動留下陪她用了午膳。後來,太後回去就中暑病倒了。”
“嬪妾又得知,沈貴妃那邊竟以為是寶常在主動留太後用膳,搶了沈貴妃的客人,這才對寶常在十分不悅。”
她說完這話,留心觀察宋沉璧的反應。
宋沉璧卻反客為主,“沈貴妃那邊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燕貴人愣了愣。
明明是她在質問太後,怎麼變成太後質問她了?
偏偏這話,她還真答不出來。
宋沉璧也逼她回答的意思,笑了笑,“我曉得了,你與沈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自然不希望沈貴妃好過。想必你買通了她身邊某個人,借此探聽她的消息,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她說著又笑了,“哀家隻是佩服你有這個本事。想當初沈貴妃想讓你做廢後鄭氏的探子,如今反而讓你在她身邊安插了探子。”
燕貴人額上冷汗直下。
宋沉璧還十分“貼心”道:“來人,把冰挪近一些,瞧瞧燕貴人熱得這一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