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璧對上她的目光，盡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
“姐姐，我先回去看看。”
沈貴妃似乎沒有懷疑什麼，隻勉強笑著，盡力讓自己看起來穩重。
二人各懷心事。
待沈貴妃去後，宋沉璧鬆下一口氣，“我想一道去，又恐她生疑心。雨雪，你跟著去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是。”
雨雪點了兩個小宮女一道匆匆出門，她自然知道太後不是讓她去幫忙的。
宋沉璧起身朝殿內走，小宮女上來把設在廊下的桌椅杯盤撤了。
白嬤嬤扶著她的手，見她臉色緊張，不由道：“太後怎麼了，心神不寧的樣子。”
“我也說不好。”
宋沉璧道：“瞧著沈貴妃剛剛篤定的神色，我還真怕她查出什麼來。”
……
沈貴妃雷霆而至，蓮華宮上下惶恐。
她先到了寶常在內室，果然看見寶常在瑟縮地躺在床上，滿臉是淚。
見了她，寶常在驚恐地捂緊被子，像見了什麼吃人的惡鬼一樣。
沈貴妃沒跟她計較，看向一旁的太醫，“寶常在果然落了胎？”
“回貴妃娘娘，的的確確是。”
“因何落胎？”
太醫說的還是剛剛嬤嬤傳的那一套，什麼鬱結於心，惶恐失眠。
沈貴妃擺擺手，懶得聽下去，“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原因麼？譬如是摔倒了，或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這……”
太醫猶豫片刻，“從脈相看，寶常在不是因為吃了什麼藥物而落胎的。方才宮女嬤嬤們也說，寶常在並無摔跤滑倒。”
沈貴妃仍是不信，“來人，傳本宮的命令再傳幾位太醫來，最好把華禦醫請來。除非太醫們都這麼說，否則本宮絕對不信！”
寶常在縮在床上嗚嗚咽咽。
不多時，一撥撥的太醫來診脈詢問，寢殿內室人來人往。
寶常在起初還小心翼翼地回答著，到後頭似乎麻木了，臉上連表情也沒了。
華禦醫也被請來，他最後一個看完之後，得出了和其他太醫一樣的結論。
“寶常在的確沒有因外物落胎的痕跡。”
華禦醫道：“貴妃娘娘不必太憂心。婦人懷胎三月之內自然落胎，是常有的事。母體不安胎亦難安，劣胎會自然流去，此乃天道。”
沈貴妃信華禦醫的話。
可她現在怎麼能信天道不天道的？
若信了天道，豈不坐實是她的訓斥導致寶常在鬱結於心，惶恐失眠？
她看著床上的寶常在，再看向屋子裏，寶常在的宮女嬤嬤個個惶恐，根本不敢抬頭對上她的目光。
一瞬間，她靈光乍現。
“今日是否有人來見過寶常在？”
“沒有，沒有。”
宮女嬤嬤們都否認，連剛剛還躺在床上一臉麻木的寶常在也有了人色，慌忙道：“沒有，我今日，今日一直自己在殿中。”
沈貴妃冷笑一聲，“沒有就沒有，你激動什麼？”
反正寶常在已經落胎了，她也不用顧忌語氣不好讓寶常在“鬱結於心”。
寶常在心虛地低了頭。
“墨香。”
沈貴妃吩咐道：“去把今日值守蓮華宮宮門的人都叫來，誰第一個承認今日放了人進來，賞金五十兩。最後一個承認的，打發去宮人所刷恭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