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璧聽見消息,並未猶豫。
“露霜,給我梳妝吧。”
她坐在銅鏡前,微微端詳了鏡中尚年輕的容顏,隻是成日埋沒在縞素之中。
“今日為我打扮華貴些。”
她輕聲道:“不要失了太後該有的體麵。”
露霜手裏拈著象牙梳子,驚訝地張著嘴。
她等這日已經很久了,太後終於想開了!
等宋沉璧到毓秀宮,宮中的氣氛已經劍拔弩張到極致。
見了她,眾人皆是眼前一亮。
甚少見太後如此著意打扮,一襲淡紫色灑金裙裾不算鮮豔,卻端莊大氣。
她站在一眾嬪妃之中,不像太後,倒像皇後。
唯獨沈貴妃麵色一沉,感受到了威脅的意思。
宋沉璧在上首坐定,含笑開口,“哀家來的路上已聽說原委了。論理,後宮的事不該哀家管,既然你們來請哀家,我就少不得說幾句公道話了。”
嘉嬪頭一個道:“太後何必謙遜?您是名正言順的太後,手中有金印寶冊,本就有權對後宮事下旨。如今隻求您給臣妾一個公道。”
宋沉璧笑笑,看向燕貴人,“你怎麼說?”
燕貴人抬起頭看她,又看向沈貴妃,心知今日便是太後和沈貴妃撕破臉的時刻了。
不管是誰,隻要跟沈貴妃作對的,她都願意幫。
“嬪妾但憑太後處置。”
燕貴人說著,看了沈貴妃一眼,“太後處事公允,從無錯處,連陛下都敬服,何況是臣妾呢。”
沈貴妃不由冷笑。
一個說太後有金印寶冊——
合著是嘲諷她不是皇後,名不正言不順?
一個又說太後處事公允從無錯處——
不就是明擺著指她沈貴妃有錯處?
到這一刻沈貴妃才明白,燕貴人竟是太後的人。
她眸子微微眯起,看著燕貴人的眼神透著殺氣。
令人驚訝的是,燕貴人淡然地回視她,並不畏懼。
忽聽宋沉璧開了口,“既然你們雙方都認同哀家做主,那哀家就越俎代庖,做一回主。燕貴人,你攔路奪寵可知罪麼?”
“嬪妾知罪。”
“既知罪,念在你初犯,罰三個月的俸祿以儆效尤。”
宋沉璧說這話的時候,氣勢肅穆令人不得不服,“若有下次,定重罰不饒。後宮眾嬪妃當以燕貴人為戒,爭寵可以,不可使陰詭手段亂了後宮綱紀。”
說罷看向燕貴人,使了個眼色。
燕貴人忙上前向嘉嬪行禮,“嬪妾有錯,下回再不敢了,還請嘉嬪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
有宋沉璧做主,嘉嬪沒打算為難燕貴人。
三個月的罰俸夠重了,要緊的是打了沈貴妃的臉,保全了她自己的顏麵。
在宋沉璧做主之下,苦主與罪人和解,雙方也算圓滿。
唯有沈貴妃不滿,“本宮受陛下之命管理後宮,太後越俎代庖處置了,可曾問過本宮的意見?”
這話出口,在座皆是一靜,誰也不敢出聲。
沈貴妃和太後不是素來交好麼?
今兒個是怎麼了?
沈貴妃盯著宋沉璧。
這幾日她想了很多。
她訓斥寶常在,是因為寶常在留宋沉璧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