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與玫(二)(1 / 3)

想那時,盛桉與父母在梨城聊住之時,盛桉雖是調皮,也沒有做過什麼逾矩之事,小嘴一天到晚說個不停,全府上下都特別喜歡這個遠道而來的姑娘,她特別喜歡徘徊花,盛父每日都會外麵帶一朵回來,康府與盛桉同齡的孩子,一是康玠,二是康璿,彼時康璿尚小,盛桉與她多有不合,常常吵架,康璿是庶女,全府不見得有多疼她,久而久之,康璿自討沒趣,盛桉也與她漸漸疏遠,反倒是去了康玠的院子。可是康玠總需要與先生學書,又是個病秧子,茶飯清淡,盛桉哪裏忍得了。可……盛家父母將她一人丟在了康家。康家老爺和夫人也並未拒絕,盛桉在這個離家幾百裏地的地方,又認識誰呢?不過在別人家,她倒也不敢多說些什麼,隻是整日在屋子裏悶悶不樂的。後來,她與康璿在一位先生底下念書,兩個人經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康老爺實在看不下去,讓兩個人一起閉門思過。大概過了一月有餘,盛桉拒絕去念書,在康玠屋內呆著做伴讀,康老爺沒再說什麼。盛桉覺著,康玠並不會趕自己走,她就一個人在屋子裏擺弄著她的玫瑰花,或許所有的玫瑰花都枯死了,她就能看到她的阿姊,父母,還有外公了。康玠自小就體弱,落了病根子,一個人住在偏室,康老爺對這個唯一的嫡子是非常重視的,請先生到屋內教習,可這個偏室裏除了教習的講課聲,好像就沒有別的聲音了。庭階寂寂,小鳥時來啄食,也並未有人去加以驅趕。康玠對這一切隻是看著,靜靜地看著。室內雜植蘭亭竹木,是啊,他一直在追求的,就隻是成為一個令人敬仰的聖人嗎,站在景行之上,站在道德的頂端,然後呢?月照半牆,桂影斑駁,風移影動。盛桉當然受不了!

“說話啊,您這位大爺怎麼不說話啊!”“求您帶我出府玩,好不好嘛……”

“今日是上元節,你都不出去賞花燈的嘛!我在涼城時,猜燈謎、看花燈什麼的,雖然我從來沒有猜出來過!但不妨礙我喜歡它們的心!”

“嗯……”康玠繼續寫著自己的字。

“上元節便就是正月十五了,我家那兒這天都會吃些糖油粑粑,可香了……”說著說著,盛桉又低下了頭:“阿姊做的最好吃,阿娘不會做飯,阿爺的粑粑裏總會有草藥的味道……”

“好。”康玠將筆提了起來。

“真的嗎!你願意帶我出去看花燈!”

康玠點了點頭,卻又開始寫字。

“那你還寫什麼啊!”盛桉急了。

康玠並未理睬,繼續寫著:“康璿今日好像去城中參加詩集會,你拿著這封信給父親,然後就可以出去玩了。”

盛桉一想到康璿頭都大了:“我不去了!”

康玠手瞬間頓了一下:“也好。”

康玠很少出自己的暖閣,每逢節日的時候才會出來與家人吃一頓晚飯。

“康伯父,您能讓玠哥哥陪我出去玩嗎?”盛桉夾著嗓子,使康玠渾身不舒坦。

“食不言寢不語。”康玠冷不丁地來了這麼一句。

剛想開口的康老爺轉而閉上了嘴。

盛桉瞪了康玠一眼。

康玠卻使著公筷為盛桉叨了塊玫瑰鮮花餅。

盛桉一筷子紮進了鮮花餅正中心,瘋狂地,把它戳得稀碎。

你不帶我出去,我就自己出去!

中元節這天梨城都是燈火通明,多數人一夜不睡。

盛桉乘著康玠在屋內寫字,爬樹出去了。

剛剛跳下去就看到有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孩。

“你是誰?”盛桉顯然沒有想到這裏還有人,這裏可是康府乃至梨城都算得上是僻靜之地。

“小爺我的身份豈是你可知的?”

“不說便不說,故弄玄虛什麼?”盛桉嘟囔著走了。

男孩受了冷落反倒急了:“我可是康家嫡子康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