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雲卷悄悄吞了口口水,白嫩的腳丫繃得緊緊的,不著痕跡地向著大門的方向偷偷蹭出了一點點,隻剛一點點……
“不是要毀屍滅跡,死無對證嗎?”聲音突然又傳來,依舊低沉溫潤得好聽,卻無端讓室內溫度陡然降低了好幾度。
媽呀!他到底醒來多久了,他怎麼知道她的詭計?夏侯雲卷抖得連白玉貝齒都開始發出細微的打架聲,腿兒更是軟得幾乎要跪倒在地。連靖濤的語氣分明傳達著他已經開始生氣了的信息……嗚——誰來救救她呀!
連靖濤危險地眯起幽邃清瞳——這丫頭居然還想逃!
其實,她從他的懷裏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隻是,聽到她小聲嘟囔著什麼毀屍滅跡、若無其事,所以他決定暫時裝睡,想看看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想玩出什麼把戲。
本以為,經過昨夜後,她至少會老實地跟他徹底肯談一番,誰知,這丫頭竟然還是想粉飾太平後就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地溜掉。
她一再重施偷溜故伎的鴕鳥行為簡直氣壞他!所以,他決定小小懲罰她一下。
“怎麼,還不肯轉過身嗎?”聲音冷冰冰的。
他的不悅甚至已經不再含蓄地使用暗示了。硬邦邦的語調讓她心驚膽戰得幾乎想立刻跳起來就跑,同時,心中也莫名湧上委屈來——他從來不曾用這麼冷硬的語氣對她講話呢。
夏侯雲卷眼兒一閉,心一橫,算了,死就死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事情都到這分上,不如及早認命的好。她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毅然轉過頭來,可惜,緊緊閉著的眼兒,皺得可以夾死蚊子的細眉,還是泄了她的膽怯。
仿佛生怕這些還不夠,她在轉過身後,又迅速低頭折頸九十度,並且不敢再抬起,所以錯過了他溫柔似水、深情憐惜的眸光。
“還不過來,難道要我瘸著一雙跛腳下去請你嗎?”連靖濤被她明明怕得要死,還偏要逞強地裝出一副義無反顧的慘烈神情逗得幾乎要失笑出聲,他忍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又裝出冷硬憤怒的聲音,故意尖刻地嘲諷。
好刻薄!罵她就罵她嘛,反正是她罪有應得,但幹嗎要貶損自己呢?夏侯雲卷下意識地縮縮肩,委屈地咬咬水嫩的唇兒,直覺想回嘴反駁他的自我貶低,又不敢抬頭,以至於錯過了發現真相的好機會。她頓了頓,咽下滿腹為他抱不平的話。怕歸怕,不平歸不平,那句“瘸著一雙跛腳”依然敲進了她的腦袋,提醒著她他行動不便是事實。於是,雖然滿心不情願,她還是慢吞吞地蹭過去——她終究還是舍不得他辛苦。
好一會兒,她終於畏畏縮縮地挪到了床邊,耷拉著小腦袋,一雙小手無措地扭著懷裏衣服的一角,期期艾艾地叫了一聲:“連、連大哥……”無辜得像隻做錯事的小貓兒。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好一會兒,連靖濤投降地低歎一聲:“唉……我該拿你怎麼辦?”都已經到這分上了,她居然還是一心想要逃,他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竟讓她如此怕他?
連靖濤大傷腦筋,殊不知,他的為難看在夏侯雲卷眼裏又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他後悔了!後悔奪取她的處子之身,卻不得不負責——他是個負責任的人。他正在為自己昨夜的事情而後悔。他後悔亂吃了她。他竟然吃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從此黏上了一個甩不掉的大麻煩!
她徹徹底底誤會了他!
淚水湧出來模糊了視線,讓她看不清他的臉,夏侯雲卷心碎絕——他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她!原本,他叫她回來的時候,她害怕歸害怕,但內心深處依舊有著一丁點兒奢望——也許……他會有一點點兒喜歡她……
可是,他竟然是這樣一副為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