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大海從激蕩翻騰到掀起滔天巨浪都是因為對自己的愛。他看著一條小船要擱淺要觸礁,所以,他選擇了爆發,希望把它送回平靜的港灣。莊青草感動了:“哎呀,你們要不告訴我,我這一輩子都得蒙在鼓裏,原來是這麼回事,武大隊長都是為了我呀。”莊青草感動得眼裏噙滿了淚。“青草,你快去跟你爸說一聲吧。”“要不,他老人家還會生武大隊長的氣呢。”莊青草搖搖頭,“不行。”“那為什麼呀?”莊青草頭一低,“我爸要知道武大隊長傷在那兒,這婚事沒準他不同意。”“那怎麼辦呢?”劉美玉著急地問。“隻要武大隊長不嫌棄我,我就嫁給他。”莊青草認認真真地說。“那你爹早晚也會知道。”金曉燕有些擔憂。“我慢慢和他說,我爹他心軟,又疼我,時間久了,他總會同意的。”“莊青草,你真好。”劉美玉金曉燕同時抱住了莊青草。這時武大為推門進來,原來他擔心莊青草聽了以後仍不肯原諒自己,所以就親自來向莊青草認錯,懇請他們父女留下。沒想到莊青草這麼通情理,又這麼有主意,他便情不自禁地闖了進來。劉美玉見武大為闖入,故意裝作不高興地說:“你當領導的真不地道,偷聽我們說話,還隨便闖女宿舍。”武大為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來向莊青草賠禮道歉的,青草,今天的事,是我不好。”莊青草也不好意思看了武大為一眼,“武大隊長,是我誤解你了,給你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是我不好。”“那你爸爸那兒,可得你去做工作了,他要真走了,林書記可饒不了我呀。”劉美玉向金曉燕遞了個眼色,金曉燕會意,兩人悄悄地溜出了門。莊青草一下子撲到了武大為的懷裏。……經過莊青草軟磨硬泡,林大錘再次挽留,終於讓老爺子回心轉意了。好比唱戲,開場鑼鼓敲完了,主人公要登場了。第二天,在莊青草的陪同下,武大為親自登門來向莊大客氣道歉,當他一臉羞愧地走進屋來,莊大客氣卻故意把頭扭了過去。武大為不好意思地說:“莊大叔,我是來向您賠禮道歉的。您就別再生我的氣了,是我不對。”莊大客氣聽武大為這麼開場,作為長輩也不能再端著架子,叫領導下不來台,就轉過頭,“行了,有你這麼幾句話,我也不計較了,我老莊頭也是講理的。你是大隊長,是領導,我們都尊重你,青草還有我,要是工作上有什麼毛病,你該批評批評,該教育教育,可是,這麼耍,誰受得了呢?”武大為畢恭畢敬地,“知道了,莊大叔。”莊青草看在眼裏,捂著嘴笑了。莊大客氣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青草:“笑什麼?啊?還不都為了你?”莊青草依偎在莊大客氣身邊,撒嬌地說:“爹,你就別再逼他了,你沒瞧出來嗎?”說著偷偷瞧瞧武大為,“他們這些當兵總打勝仗的人,不會給人賠不是,你沒見剛才那嘴直打嘌嘛……”武大為嚅動了兩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一場風波算是平息了,老爺子和武大為又和好了。那邊馬架子辦公室裏,王豆豆和程桂榮八字還沒一撇呢。兩人並排坐在床沿上,王豆豆正在剝著野棗往程桂榮嘴裏送,程桂榮躲避著,“小土豆,你別光讓我吃,你也吃呀。”她抓住王豆豆的手,把王豆豆手中的那顆棗兒塞進了王豆豆的嘴裏,然後跳下床沿,“小土豆,沒事兒,我要回廚房幹活去了。”“別走呀,有,有事呀,我想--”王豆豆心裏像揣著隻兔子,想說又開不出口,憋得臉紅得像關公。見王豆豆欲言又止,程桂榮催促道:“有事你就說,想什麼呀?”“我娘老來信催,我想--我想--”他偷偷瞥了一眼程桂榮,又低下了頭。見王豆豆吞吞吐吐,程桂榮偷偷一笑,“你想什麼呀,痛快點說。”王豆豆鼓足勇氣,瞧著程桂榮,“我想和你……搞對象。”看到王豆豆費了好大的勁憋出了“搞對象”三個字,程桂榮早在意料之中,看著王豆豆透著真誠的眼睛,她卻覺得很痛苦。如今,她已經沒有權力去愛和被愛了,這中間都隔著左光輝這座山,她必須去麵對,受過傷害的人怎麼還能再去傷害別人呢?於是,她隻好痛苦地說:“小土豆,我這輩子也不想搞對象了,你去找別人吧!”王豆豆著急地望著程桂榮,這回答太意外了,“為什麼?你看不上我?是不是嫌我長得矮小?”程桂榮使勁搖著頭說:“不,不是的,我給你當姐姐,你給我當弟弟,咱們倆不、不能啊。”說完她用力扭過頭去。王豆豆委屈地站了起來,“不,不的,你既然不願意跟我搞對象,那你跟我來開荒點幹什麼呀?”程桂榮當初她隻是覺得這個小戰士挺好,熱心腸,沒想到王豆豆在自己身上動了真感情,人生的一次偶然相逢他竟然當真,他推薦自己上墾荒大隊竟然是為了處對象,這,在她來開荒點之前是沒有想到的。現在,王豆豆這麼說,她一時有些發懵,“當初,你不是說好來開荒點,上廚房給大夥兒做飯嘛?”王豆豆這下急了,轉過頭去,“哎呀,這事兒我都跟林書記、武大隊長說了呀!”程桂榮也著急起來,“你說領我來是給你做媳婦的?”王豆豆看著程桂榮,點點頭,“是啊!”“你怎麼能亂說呢?”說完她生氣地一跺腳,冷不防地跑出了屋。王豆豆追出門來,“二妮姐,你回來,回來--”程桂榮頭也不回地跑了。王豆豆急得一屁股蹲在門檻上,抹起淚來……今天的事原先以為十有八九的把握,他曾經設想過,自己說出那三個字以後程桂榮的反應,或許是羞紅著臉低著頭點頭答應,或許是羞羞答答地說再讓我想想,再不就是……至少程桂榮不會立馬拒絕。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結局,自己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全怪自己當初不說清楚,現在全整擰了。他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像霜打的茄子,隻覺得一點勁兒也沒有。兩隻老家賊飛落在他麵前的空地上,旁若無人地蹦來蹦去,像故意氣他似的,他剛想站起來,那機敏的老家賊“撲棱棱”一下子,雙雙對對地飛走了。晚飯後,林大錘跟武大為在交談著他們對莊大客氣的看法。武大為深有感觸地說:“這個莊大叔,對誰他都客客氣氣的,就是對我不那麼客氣。不過,也好。這麼一弄,反倒讓莊青草跟我更親密了。”“你小子這是因禍得福啊。”林大錘替武大為找到了生活中的好伴侶而高興。“但是這裏還埋著顆定時炸彈呢,遲早會露餡的。”武大為指指褲襠。“這麼說,你全跟莊青草坦白了?”“不是我,是金大夫告訴她的,青草並不很在乎,她打算瞞著她爸。”林大錘一拍武大為的肩,樂著,“那好啊,隻要你們倆結成統一戰線,就沒問題了。”“他爸一個勁兒地要抱外孫子,這也不是鬧著玩的,生不出來怎麼辦?”武大為依然顧慮重重。“那還不有的是辦法!”“去你的,淨想些歪門邪道。”林大錘倒樂出了聲,“你想歪了,這事還早著呢,先不說這個!”兩人進了辦公室,林大錘往椅子上一坐,“今晚我占了你的地方,咱倆擠擠,我有事跟你商量。”“有事你就說事兒,我還是去和那幾個傷員住一起。你也累一天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武大為顯然是從照顧林大錘出發。“那也好,不知你注意到沒有,這裏的樹葉開始黃了,秋天說過去就過去了,轉眼就是冬天,冬天咱們是回縣城,還是呆在這裏?在這裏幹什麼?你都考慮過了嗎?”林大錘一說事就喜歡開門見山。“能不考慮嗎?反正不能回縣城,在這兒辦農場就要適應這裏的生存環境,這是第一位的。我建議明天開個班子會研究一下,多聽聽莊大叔的。”武大為也是直來直去,“要沒別的事,我先走了。”“那也好,開會的事你通知一下,明天早上吃早飯前,就在這兒碰頭。”武大為一開門,發現有個人影往邊上一閃。他剛要喊,發現是劉美玉的身影,手裏還攥著一大把野菊花。武大為也就故意裝著沒看見,想起剛才林大錘似乎在拐彎抹角地攆他,隻是沒明說罷了,但願……想到這裏,心裏不覺偷著一樂,這正是他希望的。當初他安排劉美玉專職護理林大錘,就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故意不露聲色,又讓外人看起來一切那麼自然,更不能讓林大錘看出是自己在從中撮合。其實武大為是個有心人,他早就從劉美玉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心中的秘密。隻因林大錘舊情未了,所以不便挑明,隻是有心為他倆鋪設軌道罷了,沒想到他們倆的發展就像列車已經在軌道上前行了。這讓他很開心,他不忍心看到林大錘在妻子改嫁以後還苦苦地等待,忍受精神上的折磨,他要想辦法讓林大錘開始新的生活,向一個新的目標靠近,而這個目標,武大為替他選定的就是劉美玉。劉美玉本來想先到窗戶下看一看林大錘在不在,沒想到還沒走近窗戶,武大為就門內走出,嚇了她一跳,於是趕緊背過身去,閃在一旁。等武大為走遠了,她才從窗戶中看清裏麵隻有林大錘一人。於是她壯了壯膽,捧著束花大大方方地走進了辦公室。林大錘正靠在鋪上想著明天開會的事兒,見劉美玉拿著鮮花走進來,假裝不在意的樣子,“喲,是劉副大隊長,請坐,請坐。”林大錘坐了起來。這些天,林大錘隻要一空閑下來,腦子裏會時常出現劉美玉的影子,甜甜的笑容,尤其是那對熱辣辣的大眼睛,那看一眼都會被電著的眼神,讓他有些心慌意亂,轟也轟不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呀?林大書記。”“怎麼,連讓個座都說是客氣呐,不讓你坐,又要說我不客氣了!”劉美玉今天也有些不自然。她既要讓林大錘明白她的用意,又不能表達太過於直白,於是她選擇了送花,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借口她也想好了,就說美化環境,可當真要說了,又要說得跟真的一樣,劉美玉有些不自然了,她盡量掩飾著。她把鮮花往林大錘麵前一遞,見林大錘不接,馬上改口說:“我來給你這屋插點鮮花,也好美化一下這兒的環境。”其實這屋根本找不到一樣可以插花的東西,她隻好把鮮花放在桌子上,補充道:“明天我找個罐頭瓶拿來。”這幾句話還算得體,至少有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說完,她挨著林大錘坐下。林大錘望望桌上那束水靈靈的鮮花,再望望坐在身邊的劉美玉,像做夢一樣,也有些不自然,低著頭說:“你來就是這事兒?”“不光是這事兒,就是想找你說說話,可是我倆一坐到一起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劉美玉說的倒是實話,說完他望著林大錘。林大錘被望得有些不自在,他站了起來,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你不是說,我一點兒官架子都沒有嗎?”“哎呀呀,說你的好話全記心裏啦?今天,也就是現在,咱倆也不像是領導與被領導。”“那我們是什麼呢?”林大錘追問了一句。劉美玉甜甜的望了一眼林大錘,見他正盯著自己看,不由低下頭去,她想說“愛人”或“英雄與仰慕者”、“崇敬的偶像與追隨者”……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同誌”顯然有些言不由衷,她也不知為什麼會這樣。林大錘想起了前些天在縣政府招待所,稱呼她劉美玉同誌,她非要把“同誌”去掉,還要把“劉”也去掉,光讓叫“美玉”,當時叫得心裏直癢癢,以後嘴裏沒叫過,可心裏卻叫過無數次。每當那身影在腦海裏出現的時候,他都會在心裏深情地呼喊“美玉”。今天倒怪了,自己剛把“同誌”去掉,她卻反而稱自己是同誌,於是笑著問:“上次你不讓我叫你同誌,怎麼今天反倒叫起我同誌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呢?”林大錘歪著頭,瞧著劉美玉。“我們是同誌,可又不是一般的同誌。”“怎麼個不一般法?”林大錘說話像在下象棋,非要把對方的老將逼得不能動彈。劉美玉見林大錘跟她談話,就跟打仗一樣,速戰速決,難道非得把話挑明了:不一般就因為我們相愛了,是同誌加愛人,或者幹脆利落:林大錘--我愛你--雖說劉美玉的性格中有不少豪爽,但畢竟是在中華傳統教育下長大的女子,又接受過高等教育,所以她既擺脫不了傳統文化的束縛,又有布爾喬亞的羅曼蒂克的追求。這場直奔主題缺乏情調的談話讓劉美玉難以招架,於是她賭氣地說:“你裝什麼傻,充什麼愣?”說完氣哼哼地轉身往外走。林大錘今晚心情很好,尤其是劉美玉拿著鮮花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他多少有些飄飄然,可他搞不明白,怎麼沒說幾句話,她轉身就走了呢?再想想自己也沒說錯什麼呀,劉美玉說不一般的同誌,自己又何嚐不認同呢。對她,林大錘從來沒敢往那方麵想。可是在幾天的單獨相處中,劉美玉的悉心照料,體貼關懷,尤其是幾次交談,每次都讓林大錘有一種從未經曆卻又渴望經曆的感受,因此對劉美玉有比一般女同誌有更深一些的關注和了解。他理解的“不一般”是指關係更加密切的同誌,誰知怎麼就惹惱了劉美玉呢。林大錘站起身來,望著正要離開自己視線的劉美玉叫道:“劉--美--玉--”他想追出去,可到了門邊,還是止住了腳步。劉美玉頭也不回地走了。林大錘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轉身進了屋,關上門。他覺得有些沮喪,一抬頭望見桌上的那捧野菊花,他又笑了。他拿起花束,放在鼻子前聞著,鮮花的馨香直沁入他的肺腑,閉上眼睛緊緊地抱在懷裏。他又有些飄飄然起來,腳下又似乎有些站不穩,於是任憑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床上。那捧鮮花還在他懷裏抱著,劉美玉的影子又浮現在林大錘的腦海中。他捫心自問,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一陣子腦子裏總是裝著劉美玉呢?難道說自己喜歡上她了?這時候,又一個女人的身影映現在腦海中--艾小鳳。自從上次闖進他的屋來,一頓搶白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然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於是,兩個女人輪番在他的腦海中出現,要他評判:林大錘你究竟喜歡誰?他茫然了。他跟艾小鳳從小青梅竹馬,又有過生死之約,居然莫名其妙地離他而去。從前,他可以說這世上最了解的女人有兩個,一個是娘,另一個就是小鳳。可自從那天艾小鳳走了之後,現在他困惑了;從前,他認定世上有兩樣東西不會變,一是娘對自己的愛不會變,二是小鳳對自己的感情不會變,現在他困惑了。他覺得自己與小鳳之間一定有太深的誤會,這道障礙不消除,沒法談喜歡不喜歡。現在艾小鳳已經再嫁,喜歡不喜歡還有意義嗎?不過,好聚也要好散,要把話說清楚,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背黑鍋,讓自己無端受著良心上的折磨。如果林大錘現在還有選擇權的話,不必急於評判,他必須先找到艾小鳳,把憋在肚子裏的話全倒幹淨,那時再聽憑艾小鳳的處置,倘若她堅決要離,那樣,林大錘也可以無怨無悔了,可以名正言順地找對象了。他把艾小鳳的官司在腦子裏捋清了,劉美玉的官司就好辦了。喜不喜歡?當然喜歡。喜歡她有學問、有理想、有追求,喜歡她逃婚時的果斷勇敢,喜歡她想要當兵的執著,喜歡她遇敵時的沉著機智,喜歡她立誌紮根荒原不怕吃苦,喜歡她那豪爽的性格……要說不喜歡,那就是在她身上總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尚未斷根的嬌氣、傲氣……再說那劉美玉賭著氣離開了林大錘,回到宿舍,已經熄燈了,她顧不得脫衣就鑽進了被窩。在被窩裏的劉美玉像一隻被網罩住了的猴子,一會兒蒙頭,一會兒踹被,一會兒翻身,一會兒坐起,一刻不消停。鬧得睡在她邊上的金曉燕也無法入眠,隻得陪著她一起折騰。她幾次去摟蒙在被中的劉美玉,想了解個中原委,也好幫她出出主意,沒奈何劉美玉不搭理。此刻見劉美玉坐了起來,金曉燕也披上衣服陪她坐著,“美玉姐,你怎麼了?”劉美玉望望金曉燕,輕聲說:“走,穿上衣服,咱倆外邊說去。”屋外,繁星滿天,劉美玉和金曉燕坐在篝火旁的木柈子上,劉美玉望著漸漸熄滅的火苗,不勝感慨,“我怎麼那麼不順呢?大學畢業,剛要開始新生活,我二叔二嬸也沒和我商量就要把我嫁給左縣長;自從認識了林大錘,這顆受過傷的心,才燃起愛的火苗,眼看就要熄滅了。”金曉燕聽著劉美玉的內心傾訴,有些糊塗,“美玉姐,你去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嘛,怎麼又要熄滅了呢?那林大錘到底怎麼你啦?”劉美玉轉過頭,有些傷感地說:“我今天白忙活了半天,采摘了鮮花,思想上也作了充分的準備,感情也醞釀好了,去見他,想等他能主動開口向我求愛,可我發現隻要我一單獨和他在一起,他就裝,裝糊塗,不!是裝蛋!大家都說左縣長裝蛋,其實,他比左縣長還能裝蛋!”金曉燕似乎聽明白了女友的怨憤,都是因為林大錘裝蛋,於是問道:“是不是你表現得太含蓄,林書記沒明白你的意思?”劉美玉生氣地說:“不可能。我捧著鮮花去,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應該明白。我說我想找你說說話,他說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我剛挨著他坐下,他立刻站起來坐到別處,好像我要吃了他似的。我說隻有今晚,我倆單獨在一起,我才沒把你當作我的領導,你也不像是我的領導,他問那是什麼呢,我隻好說是同誌,但又不是一般的同誌,我說得夠明白了吧?他卻問我怎麼個不一般法,你說氣人不氣人,有他這麼裝蛋的嘛,給他個台階他不下,反而問我,我劉美玉再賤,總不能主動向你林大錘求愛吧。他這幾句話,把我醞釀好的情緒給整沒了。”金曉燕這才弄清全部的來龍去脈,憤慨地說:“這林大錘咋能這樣呢?”“裝聾充瞎,你一個大男人,同意就說同意,不同意就說不同意,沒考慮好就說再考慮考慮,幹脆點,總不能跟我玩打太極拳吧。”劉美玉餘怒未消。“要不就是他有為難之處,新婚的妻子不明不白地跟別人跑了,他難免有些牽掛吧。”金曉燕開導著美玉姐。劉美玉不是那麼自私的人,她也替他想過:“他的那個叫艾小鳳的妻子,不但改嫁了,還懷孕了,他要是還牽掛,豈不是在單相思?”正因為這樣,劉美玉才敢往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