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2 / 3)

方行子說:“這就是太祖高皇帝最終選擇他繼承大統的原因嗎?”

方孝孺說,可能是這樣,但不是根本原因。建文帝父親朱標亡故時,他五天五夜水米不沾,決心為父服喪三年以盡孝道,是太祖皇帝不允,才作罷。朱允炆對同輩也極為友愛,為撫育三個弟弟,白天與他們一起讀書,晚上與他們同眠,太祖深為感動,還特地為這事寫過詩,方孝孺還記得其中的兩句:兄弟相懷本一身,祖孫繼世宜同德。這是對朱允炆很高的評價啊。

方行子也聽說一些,朱允炆給祖父倒夜壺什麼的,她頗不以為然,她還是那句話,朱允炆也許是個好孫子、好兒子、好哥哥、好人,但未必是個好皇帝。

方孝孺很反感,皺著眉頭問她,這可奇了,依你說,好皇帝該是什麼樣的?

方行子自有她的標準,大刀闊斧,敢作敢為,心懷博大,愛民如子,選賢任能,從善如流,會使陰謀詭計,殺人不眨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切唯我獨尊,天下好的壞的集於一身……

方孝孺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說:“你這是從哪得來的奇談怪論?”

女兒從容地說父親白讀盡天下書了。她隻翻了一本《資治通鑒》,就把曆代明君琢磨明白了,大同小異。而她以為,朱元璋正是這樣的梟雄。而當今的天子,隻有一麵,那怎麼行呢?

這很有說服力的論證,竟把方孝孺鎮住了。

套話是為了分辨忠奸

聽說燕王府的長史葛誠代表朱棣進京來上表謝恩,朱允炆立即召見,他很想側麵了解一下燕王對留住朱高熾三兄弟的反應,在文武大臣麵前又不好問。湊巧葛誠提出要求,希望皇上單獨召對,這正中下懷,於是散朝後朱允炆便單獨在便殿召見燕王府長史葛誠,並關照小太監李謙在殿外值班,不準閑人進來,卻沒想到,李謙不時地探頭探腦張望。

葛誠跪在地上說:“臣恭請聖安。”

朱允炆說:“你起來吧。”

葛誠站起來,朱允炆問葛誠,替燕王上完表,又要與朕獨對,他有什麼話要說嗎?

葛誠說起按察使陳瑛,與他是同鄉,貪而善鑽營,他常出入燕王府,受到燕王破格接待。言下之意,陳瑛有被收買之嫌。朱允炆問起陳瑛有什麼過格之處嗎?葛誠回答,很多朝廷信息都是他透露給燕王府的,這次世子三兄弟留京師就是他先去報的信。他還收受過燕王的二百兩銀子,是一次醉酒時不慎說出來的。朱允炆的臉色不好看了,陳瑛是皇上的臣子,並非燕王的私士,他竟敢違製受賄,這還得了?朱允炆馬上對門外的小太監李謙說:“去把齊泰叫來。”李謙答應著下去。朱允炆又問葛誠,燕王還有什麼動靜?“表麵看不出來,”葛誠說,燕王很有城府,他除了常去大慶壽寺與道衍和尚密謀外,又從徂徠山請了一個道士下山,這人叫袁珙,善相麵,據說足智多謀,就藏在宮中,現在不穿道士衣冠了,燕王還招了一些力舉千斤、武藝高強、身懷絕技的人當護衛,在他看來,這是私蓄死士待變。

朱允炆說:“朕都知道了。”他誇獎了葛誠的忠誠,並表示日後不會虧待了他,朱允炆讓他暫時不宜離開燕王府,雖有些委屈,這也是王命,要他隨時把燕王府的動向奏報上來。

葛誠受寵若驚,說這是他該做的。他奏議,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為今之計,皇上宜早做打算,如不削藩,看著藩王日益坐大,不是好事。太祖在日,各王有所怵憚,尚能安分守己,現在欺皇上年幼寬容,都有窺視大位之心,不可不防。

朱允炆顯然都聽進去了,但不能在他麵前露底,表麵卻說,各王恃功,驕橫一些、多有不法之事,這是有的,但他擔心的舉兵謀反,總還不至於,並且囑咐,在這裏說的話,在外麵就要三緘其口了。

葛誠說:“是,皇上。除了對皇上坦言無忌,這樣的話,豈敢在外麵亂說?”見朱允炆已端起茶杯,葛誠忙跪下,叩了頭說“臣告退”。朱棣叫太監賞賜葛誠一件如意,一方端硯,葛誠再次謝恩後,便倒退著出去。

朱棣的寵臣被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