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最後的時候,她手持長劍,和落承煦背靠背站著。
落月彌拔下頭上的發簪,在作為背景的連綿山川上,寫下了山河永固四個字。
沒有龍飛鳳舞的張揚,但一筆一畫都帶著堅決。
缺了發簪的固定,一頭青絲披散下來,衝淡了原本的稚嫩,就好像那個被困在黑暗裏的女孩終於長大了,從畫麵裏走出來,無比美好的站在人們的麵前。
讓人不由得眼眶發熱。
落月彌也沒想到,她弄的這麼個沙畫,會讓整個會場陷入沉靜。
當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另外幾個同場作畫的姑娘都站起身,自動認輸了。
“月月。”禾悠眼睛紅紅的看著落月彌,半天說不出話。
搞得落月彌都有些尷尬了,她是想打一張煽情牌來著,但是這效果太出乎意料了。
不過她原本就有意借豐都宴給自己洗白,現在這樣子,比她預想的還要好。
落承煦緩了很久才壓下心底的情緒,他原本隻需要走個過場,不過是因為落月彌跟他打賭說要拿魁首,才留下來看個仔細,卻沒想到會看到那麼精彩的表演。
也就一兩個月前,她還是作天作地的樣子,他關她禁閉,她就絕食抗議,這突然的轉變,讓他又心酸又心疼。
“書逸,你掐我一下。”落承煦對著旁邊的聞書逸說道,“這真的是月月嗎?”
聞書逸眼神都沒動一下,隻當沒聽到。
“快掐我一下!”落承煦壓低了聲音,“嘶——你那麼用力!”
聞書逸無奈的揉揉眉心,然後在他掐過的地方輕拍了兩下,不過他的視線始終都放在落月彌的身上。
她正在跟禾悠說話,不知道聊了什麼,臉上笑容明媚,的確不是曾經那種蠻橫驕縱的樣子。
隻是這轉變,似乎真的有點突然。
豐都宴第一天就這麼結束了。
彌月宮裏,落月彌盤算了一下,第二天是術法的比賽,不像男子組的真人對抗,女子組這邊每次都會有固定的題目。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一世的題目是,在規定時間內,用水係法術製作出一個可以展示的物品。
上輩子她做了什麼?好像是仿著用凝冰術造了一個皇宮,但是因為修為不夠,根本無法保證細節,還沒展示就化了一半,滴滴答答的。
說是皇宮,看著更像是殘垣斷壁。
那到底是誰忽悠著她去做這麼自不量力的事情的呢?
落月彌看著指尖跳動的藍色熒光,與其怪別人忽悠她,不如怪她自己沒腦子。
視線轉到床上那團黑色的毛球上。
那天之後黑土一直就沒醒,嚇得她睡夢裏也會忍不住去摸摸它,確定是溫熱的,還有呼吸。
輕輕的歎了口氣,在心底將那個名字默念了很多遍。
有些生氣,更有些擔心。
被落月彌惦念著的冥夜此刻已經趕到了遼恩與新羅的邊境。
嚴家駐守的營地看上去風平浪靜,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沉寂。
冥夜的眉頭緊皺,難道是蒼鷹情報有誤?所謂的全軍覆沒,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要先回到她的身邊。
手臂又傳來隱隱的痛感,他低喃了一句,別怕,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