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魔急令小妖擺開陣勢。
罵道:“你這猴子,十分無禮!害我兄弟,傷我手足,著然可恨!”
行者罵道:“你這討死的怪物!你一個妖精的性命舍不得,似我師父、師弟、連馬四個生靈,平白的吊在洞裏,我心何忍,情理何甘!快快的送將出來還我,多多貼些盤費,喜喜歡歡打發老孫起身,還饒了你這個老妖的狗命!”
那怪那容分說,舉寶劍劈頭就砍。
這大聖使鐵棒舉手相迎。
這一場在洞門外好殺!咦!
金箍棒與七星劍,對撞霞光如閃電。
悠悠冷氣逼人寒,蕩蕩昏雲遮嶺堰。
那個皆因手足情,些兒不放善;這個隻為取經僧,毫厘不容緩。
兩家各恨一般仇,二處每懷生怒怨。
隻殺得天昏地暗鬼神驚,日淡煙濃龍虎戰。
這個咬牙銼玉釘,那個怒目飛金焰。
一來一往逞英雄,不住翻騰棒與劍。
這老魔與大聖戰經二十回合,不分勝負。
他把那劍梢一指,叫聲“小妖齊來!”
那三百餘精,一齊擁上,把行者圍在中心。
好大聖,公然無懼,使一條棒,左衝右撞,後抵前遮。
那小妖都有手段,越打越上,一似綿絮纏身,摟腰扯腿,莫肯退後。
大聖慌了,即使個身外身法,將左脅下毫毛,拔了一把,嚼碎噴去,喝聲叫“變!”
一根根都變做行者。
你看他長的使棒,短的輪拳,再小的沒處下手,抱著孤拐啃筋,把那小妖都打得星落雲散,齊聲喊道:“大王啊,事不諧矣!難矣乎哉!滿地盈山,皆是孫行者了!”
被這身外法把群妖打退,隻撇得老魔圍困中間,趕得東奔西走,出路無門。
那魔慌了,將左手擎著寶劍,右手伸於項後,取出芭蕉扇子,望東南丙丁火,正對離宮,呼喇的一扇子,將下來,隻見那就地上,火光焰焰。
原來這般寶貝,平白地出火來。
那怪物著實無情:一連了七八扇子,天熾地,烈火飛騰。
好火:
那火不是天上火,不是爐中火,也不是山頭火,也不是灶底火,乃是五行中自然取出的一點靈光火。
這扇也不是凡間常有之物,也不是人工造就之物,乃是自開辟混沌以來產成的珍寶之物。
用此扇,此火,煌煌燁燁,就如電掣紅綃;灼灼輝輝,卻似霞飛絳綺。
更無一縷青煙,盡是滿山赤焰,隻燒得嶺上鬆翻成火樹,崖前柏變作燈籠。
那窩中走獸貪性命,西撞東奔;這林內飛禽惜羽毛,高飛遠舉。
這場神火飄空燎,隻燒得石爛溪幹遍地紅!大聖見此惡火,卻也心驚膽顫;道聲“不好了!我本身可處,毫毛不濟,一落這火中,豈不真如燎毛之易?”
將身一抖,遂將毫毛收上身來。
隻將一根變作假身子,避火逃災,他的真身,撚著避火訣,縱筋鬥,跳將起去,脫離了大火之中,徑奔他蓮花洞裏,想著要救師父。
急到門前,把雲頭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