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你要作甚?”
“我不如你們乖巧能言,人麵前化得出齋來。老豬身子又夯,言語又粗,不能念經。若到那無濟無生處,可好換齋吃麼?”八戒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經想象到了美味佳肴。
行者見狀,心中暗自好笑:“老孫隻要圖名,那裏圖甚寶貝,就與你罷便了。”
八戒一聽寶貝都歸自己,滿心歡喜地爬了起來套上衣服就和行者走路。這正是清酒紅人麵黃金動道心。兩個密密的開了門躲離三藏縱祥光徑奔那城。不多時到了按落雲頭隻聽得樓頭方二鼓矣。行者道:“兄弟二更時分了。”
八戒道:“正好正好人都在頭覺裏正濃睡也。”二人不奔正陽門徑到後宰門首隻聽得梆鈴聲響。行者道:“兄弟前後門皆緊急如何得入?”
八戒卻嘿嘿一笑:“那見做賊的從門裏走麼?瞞牆跳過便罷。”說完他身子一縱已經輕盈地翻過了高牆。
正行時,隻見一座白簇的三簷門樓矗立在月光下,上有三個大字,熠熠生輝,映著星光月色,赫然是“禦花園”。
悟空近前看了,見門上有幾重封皮,卻已經鏽住了鎖門。
他即刻命令八戒動手,那呆子掣起鐵鈀,用力一築,把門砸得粉碎。
悟空先舉步跨入,忍不住跳將起來,大呼小叫。
八戒上前扯住他道:“哥哥啊,你害死我了!做賊的亂嚷,像這樣吆喝,驚醒了人,把我們拿住,送入官司,就不該死罪,也要解回原籍充軍。”
悟空道:“兄弟啊,你卻不知我發急為何?你看這禦花園:彩畫雕欄狼狽,寶妝亭閣傾斜。莎汀蓼岸盡塵埋,芍藥荼蘼皆已敗。茉莉玫瑰香暗淡,牡丹百合空開放。芙蓉木槿草茂盛,異卉奇葩壅壞。巧石山峰俱倒塌,池塘水涸魚衰減。
青鬆紫竹似幹柴,滿路茸茸蒿艾。丹桂碧桃枝受損,海榴棠棣根歪斜。橋頭曲徑有蒼苔,冷落花園境界!”
八戒道:“哥哥且歎什麼?快幹我們的買賣去來!”
悟空雖然感慨,卻留心想起唐僧的夢來,說芭蕉樹下方是井。
正行處,果然見一株芭蕉,生得茂盛,比眾花木不同。
真是:一種靈苗秀,天生體性空。枝枝抽片紙,葉葉卷芳叢。翠縷千條細,丹心一點紅。淒涼愁夜雨,憔悴怯秋風。長養元丁力,栽培造化工。緘書成妙用,揮灑有奇功。
鳳翎寧得似,鸞尾迥相同。薄露淡淡滴,輕煙淡淡籠。青陰遮戶牖,碧影上簾櫳。不許棲鴻雁,何堪係玉驄。霜天形槁悴,月夜色朦朧。僅可消炎暑,猶宜避日烘。愧無桃李色,冷落粉牆東。
二人繼續前行,直至芭蕉樹下。悟空仔細打量,發現芭蕉樹旁有一個石碑,碑上刻著一首詩:“芭蕉葉下古井深,肺渴多情來聽泉。一片芭蕉一杯水,天宮未有神仙心。”
悟空讚歎道:“此詩乃神仙所作!可見此處必有神仙之靈。”說罷便要八戒幫忙挖掘。二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在芭蕉樹旁挖出一口深井。井水清澈寒冽,二人飲下後頓覺神清氣爽。
飲完水後,二人準備離去。悟空卻突然發現井旁有一塊石頭,上麵刻著一首七言絕句:“天高不為高,人心還更高。井水映明月,清泉照人心。”
悟空頓悟道:“此詩乃教人清心寡欲之意。此處必有神仙所留之法。”說罷便將石頭收起,與八戒離開了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