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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集團的請柬遲到了三天,正好讓樂文有機會跟波波鬼混。說鬼混也許不合適,樂文反感這個詞,可波波就愛這麼說,樂文也沒法子。這三天真是快樂,坐在車上,樂文還在止不住地回味,美滋滋的,嘴角都興奮得變了形。
波波比以前成熟,也比以前性感了,尤其這三天,幾乎把看家本領都使了出來,弄得樂文既歡喜又害怕。樂文真是想不到,當年一個黃毛丫頭,到廣州那邊遛了一圈,突然就出息了,而且出息得很不一般。樂文本來是不想跟波波太熱火的,怎麼也得保持一段距離,適可而止,這是樂文的行事原則。再說這河裏蹚久了,難免不出事兒,尤其是妻子司雪抓住他跟鄉下姑娘劉瑩的把柄後,差點兒讓這個家散夥,樂文更覺這種事類似於引火燒身,玩不得。勞神傷心倒也罷了,還要費力費財,沒一點兒勁。
可熱火不熱火由不得他,想想波波這次來,樂文的世界幾乎被顛覆,感覺一下就沒了方向。可波波還是不依不饒,騎在他身上說:“我要做你的騎手,讓你不再有一點兒自由!”
樂文驚出一身汗,三天的熱火一掃而盡,吃驚地瞪住波波說:“我說小丫頭,這話說說可以,千萬別當真啊,我怕。”波波咯咯一笑,撕揪著他的胸肌說:“你看我這樣兒,像說說麼?樂文,你可得做好準備,這輩子,你得娶我。”這是波波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而且喚得自然,呼得親切,就像他們真到了那份上。樂文驚慌一躍,將波波摔下身去,一盆冷水澆下來,澆得他渾身冰涼,心裏也發出一片子冷。“波波,你是不是想好了目的,帶著繩索來的?”波波的身子退潮,臉上的紅暈也慢慢褪下。“樂老師,又把你嚇著了是不?”波波豁然一笑,重新恢複了對他的尊稱,乖巧可人地說:“放心,我沒帶繩索,不過我準備了一副枷。”說完,裸著健美的身子,咯咯地笑著跑進了浴室。一片水聲中,樂文再次看到自己的結局,被人牢牢囚禁或閹割的結局。樂文穿好衣服,想認真跟波波談一次,波波卻在浴室喚:“樂文啊,快來幫我搓背。”
去陽光集團采風的事兒早就定下來了,大約是在年初,叫高風的董事長找到樂文,說能不能組個作家團,去陽光住幾天,順便幫他們搞點兒東西。樂文笑笑,這事兒你找主席啊,或是文學院院長,他們才有權決定。高風擂他一拳,好你個樂文,跟我賣起了關子,看我不收拾你。樂文避開高風,高風那點兒心計他懂,隻是不說出來。這小子八成又要謀個啥官差了,想讓作家們一窩蜂地趕去,傻子一樣為他貼金。
“樂文,你別用那種眼神盯著我,不就一個主席麼,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讓他屁顛屁顛的?”
“信,信,你高大老板的能耐,誰個敢懷疑?”
“少給我貧嘴,說,你那本書啥時出,我可揣著錢等著投資呢。”高風說的是樂文去年寫的一部電視劇--《陽光燦爛》,這陽光當然是高風那陽光,高風看了書名,二話沒說就扔給樂文五萬:“一點兒小意思,權當你的茶水錢。”高風知道樂文愛喝茶,還盡挑名茶喝,有些名茶怕是他都沒聽過。不過那五萬,還真為樂文救了急,跟鄉下姑娘劉瑩的事情敗露後,司雪斷了他的一切財源,包括文學院每月那可憐的一千五百塊工資,也讓司雪通過創研部主任馬蘭直接裝進了自己腰包。馬蘭那女人,像是上輩子就跟他有仇,巴不得他天天出事,出了事好有機會在司雪麵前顯擺。她領樂文的工資就跟領自己老公的工資一樣有理,那份霸道勁兒,想想都讓樂文心裏不舒服。
這還不算,劉瑩又尋死覓活,忽兒上吊,忽兒抹脖子,真就像要為他殉情而去。樂文裝作很感動,乖乖將高風給的五萬悉數奉上,嘴上說是為劉瑩壓壓驚,其實心裏卻在吼:“拿上錢滾,少給我裝正經!”鄉下姑娘劉瑩真是識眼色,看到一大摞百元大鈔放在麵前,淚立馬停了,眯著一雙小眼睛說:“樂老師,我真舍不得你,你要是哪天想我了,就到下石灣子來,我一定好好陪你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