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傑說:“值錢不值錢你說了不算,老百姓眼裏,你坐的可是黃金寶座。”

“連你都這麼想,事情就難怪了。”司雪半是認同半是嘲諷地道。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這是整個社會的思維方式出了問題,對你我而言,明著說是個官,暗著說,也可以理解為靶子。”

“沒那麼悲觀。”司雪捋了下頭發,她還沒把事情想那麼壞。這是一個做起事來比男人更有主張更有韌性的女人,吳世傑真是佩服她。這個意義上講,她跟樂文真是配反了,有時候吳世傑也覺得他們實在不配,還不如離了痛快。

可他從來沒敢把這意思表達給他們當中的任何一方。

這些年他成了潤滑劑,老在他們的婚姻裏擔當緩和者的角色。明知道這樣做是在害司雪,卻又不得不做,誰讓他跟樂文有那層關係呢。

晚飯兩個人是一起吃的,吳世傑請司雪,吃海鮮。飯後司雪笑著問:“想去哪裏腐敗?我幫你買單。”司雪就是這樣,再緊的事隻要過去,便一點兒沒了痕跡,這陣看上去,簡直就輕鬆自如,哪還像個被困境纏身的女人。

吳世傑笑了笑,沒回答,這種問題其實不必回答,兩個人接觸久了,彼此便多出那麼一份信任,一份理解。司雪當然知道吳世傑不可能去那種地方,他不是樂文,他的心思似乎總也不在女人身上。人們都說權力和金錢是男人墮落的兩大因素,可在司雪心裏,吳世傑卻永遠是自愛、愛人的。

他幹淨得就像一隻玻璃杯子。有時候司雪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怪怪的比喻。

“我陪你走走吧,黃河邊的風景應該很好。”司雪突然挽住吳世傑的胳膊,夏日的夜晚裏,兩人就像一對恩愛夫妻,漫步在濱河大道。風從遙遠處吹來,輕拂著這個城市,輕拂著他們的臉。

21

劉征讓麥源耍了一把。

老滑頭,真正的老滑頭!

從吳水回來,麥源突然縮起了頭,隻字不提給陽光承諾的事。劉征幾次把寫好的報告文學拿給他,麥源要麼推說忙,沒工夫看,要麼,就草草地打發劉征:“你寫的東西,你自己看著辦。”這篇報告文學,劉征自以為寫得不錯,傾注了他太多的真情,他對高風及陽光,還是心存崇拜的,畢竟,在偏遠的西北,能產生這樣的企業和企業家不是件簡單的事。劉征飽含激情,花了將近一周時間,才將文章定稿。麥源不表態,這文章就發不出去,劉征有些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