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等?等什麼啊?在我還沒來得及消化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上課鈴響了,他無比自然的拉起了我的手,快步向教室走去。我下意識的甩開他的手,可又馬上感覺自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不敢看他,隻好咬咬牙低頭走路。天哪,我這是怎麼了,竟然會不敢直視這麼個小屁孩?難不成心理年齡也回去了?心裏又羞又惱。他回頭望了望我,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坐在隻有十幾個人的教室裏,我回想起自己讀高中時,一個班動輒就有60多人,把教室擠得擁擠不堪。美國高中和我們國內的不同,沒有班級和班主任這樣的設置,而是實行學分製,分必修課和選修課,因為每個人的選課不同,所以每堂課遇到的同學都不同。

我昨天已經看過了薇拉的選課單,當時心裏就暗暗叫苦,名牌私立高中的課程並不輕鬆,老師的要求也很高,我雖然是在讀的法學博士,但是一些科學課如多年不接觸的生物化學什麼的都忘得差不多了,這方麵的專業英文詞彙都得惡補;即便是社會科學方麵的科目勉強應付的來,那也得踏踏實實K書一段時間才行。總算是外語課有天助我也,薇拉一直選的都是德語,這可是我唯一會的二外啊。

唉,都說人家美國是素質教育,連國內都在提倡減負,可是我年紀一大把了又要重新苦讀,也有點太無厘頭了吧。眼下,隻能祈禱上天,不要讓我上學第一天就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這堂課是美國曆史,老師斯隆先生是個花白胡子麵容和善的老頭,想想對於這門課我應該沒什麼閱讀和理解上的困難,心裏頓時輕鬆了許多。

正頗有興趣的翻看著厚厚的課本,突然聽到斯隆先生的聲音在我頭上想起:“我們馬上就要講到南北戰爭了,關於戰爭爆發前引起針對奴隸製大討論的幾個重要事件,相信你們也都看過書了。薇拉,你談談你的見解吧。”

我的見解?看來聖地亞哥的風水果然不適合我,第一天的第一堂課都不讓我低調的混過去啊。

不過,這畢竟不是讓我去背化學元素周期表,大不了就胡謅唄。

我鎮定下來,略一思索,心中暗喜,記得我以前讀研時看過斯皮爾伯格的一部電影《阿米斯塔號AMISTAD》,看完之後還去找了相關的資料研究了這個著名案例,並寫了一篇小論文呢。

誤打誤撞,倒是可以用在這裏。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微笑著對斯隆先生點點頭:“我覺得,給我印象最深刻的要算阿米斯塔號事件。

這場1839年發生的西非黑奴在被販賣途中殺白人奪船的事件,由於黑奴在美國被捕並被最高法院審判而最終被判釋放,引起了軒然大波,有著多方麵的影響。

前總統約翰?亞當斯親自在最高法院對當時在許多州仍屬合法的奴隸製的正義性提出質疑,廢奴主義者組成的律師團隊將其當作一個從製度和輿論上推動廢奴運動的大好機會,社會上因此展開了對奴隸製的一次熱烈討論。雖然這並非一場徹底的變革,但卻不失為廢奴和民權運動中一次裏程碑性的事件。”

終於說完了,看到斯隆先生的表情似乎很晴朗,我長舒一口氣,嗬嗬,總算沒第一回合就被斬於馬下。

放鬆之餘,我沒來由的瞟了坐我右側方的布萊恩一眼,卻見他正若有所思的望著我,我趕忙收回視線,乖乖的繼續認真聽講。

好容易又熬過了代數、藝術史和德語課,這幾門課布萊恩都沒和我一起上,我終於可以稍微自在些了,更幸運的是,老師們沒有再點到我的名。於是,我在努力學習拚命記憶中度過了緊張激烈的3個鍾頭。

走出教室,看到莉莉和傑西已經在儲物櫃那裏等我,我高興的走過去,驀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真把她們當作朋友了,人都是群居動物,無時無刻都在尋找同類,也許,在這一片陌生的鮮豔繁華之中,她們,已經可以算是我最熟悉最可依靠的人了吧。

三人一起來到餐廳,我突然想起以前曾看過的一部美國青春片裏說,別看餐廳裏大家看似都是隨便坐,其實是人以類聚,講究得很,比如意氣風發的橄欖球隊員絕對不會和隻懂得埋首實驗室的女書呆一桌,漂亮的啦啦隊員也不會搭理瘦弱蒼白的眼鏡男。如今實地考察,極目四望,好像還真有點那個意思。

拿著裝了一個熏牛肉三明治、一些生蔬菜、兩個蘋果一根香蕉和一杯可樂的餐盤,我看到傑西和莉莉正在東邊的一張小桌上向我招手,我笑著點點頭,懷著對食物的感恩心情走到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