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密歐與朱麗葉》並不是我特別喜歡的莎劇,所以我對它其實並沒有很鮮明的看法,而且我本來想說的,也大多被剛才一些同學說過了。但是箭在弦上,我也來不及另辟蹊徑了,隻能籠統的發發議論了。
“依我看,莎士比亞的作品中,一貫是更偏愛他的女主人公的。薇奧拉、羅瑟琳、貝特麗絲、考狄利婭、苔絲德蒙娜等等,她們或者勇敢機智果斷,或者堅忍善良寬容,光彩往往蓋過了男主角,甚至麥克白夫人這樣的惡婦,她的堅毅和決斷力也為男人所不及。這部劇我看也是如此,羅密歐一出場還在深情款款的為別人念誦著愛情的詩篇,一見到朱麗葉,就把以前的愛人徹底拋諸腦後了,對朱麗葉的追求,一開始也頗有點輕浮挑逗。反觀朱麗葉,從一開始的羞澀,到動情時的掙紮,再到表白時的熱烈深沉,以及最後殉情的義無反顧,光芒完全蓋過了羅密歐。
總之,因為羅密歐,我不是很喜歡這本劇。
伯納德老師點點了頭:“你這個觀點也蠻有意思。最後,讓我們聽聽來自莎翁國度的艾曆克斯怎麼說吧。”
艾曆克斯本來一直懶洋洋的望著天花板,我懷疑他一直保持這種神遊物外的姿勢和表情也挺累的吧。這會聽到點他的名了,他好像才一下子從夢中醒來,挑了挑眉毛。
“他們十幾歲就為真愛殉情了,大喜大悲刻骨銘心,而我們十幾歲的生活裏,又有什麼呢?”
還是那懶散得甚至有點空洞的聲音,可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他這個年齡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太決絕太落寞了一點?
很快我將發現,同情心泛濫,是堅決要不得的。
走進化學實驗室,我的心情很是忐忑不安,化學無疑是我如今重溫高中生涯裏最吃力的一門課了,而且根據薇拉的日記,教化學的裏德小姐是個嚴厲古板的“老處女”(當然這個有待考證),薇拉則是個驕傲任性口沒遮攔的性子,兩人言語衝突了幾次,師生關係有點緊張。我一邊在腦子裏整理這些信息,一邊哀歎:薇拉呀薇拉,你可給我留下了好一個爛攤子啊。
不管那麼多了,我深吸了口氣,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親愛的裏德小姐,我對你一點意見也沒有,希望你也別難為我啊。於是走上前去,展開一個乖巧的笑容,很有禮貌的跟她打招呼:“裏德小姐,上午好,這個夏天過得怎麼樣?你的新發型真漂亮,很適合你的臉型呢。”
裏德小姐先是愣了愣,大概看我的表情確實無比真誠,才很不自然的笑著向我道了謝,隨即遞給我一張紙。我心裏一陣雀躍,心想,對嘛,又不是真有什麼深仇大恨,反正我本來就是學生,嘴甜點規矩點,她就沒理由不待見我了嘛。
看了看這張紙,原來是這一學期分配的實驗拍檔。我一路搜尋著薇拉的名字,嗯,在這裏:薇拉?杜瓦爾和……艾曆克斯?桑頓!
她不會是故意的吧?我望了望正整理實驗器材的裏德小姐。應該不會,畢竟艾曆克斯才轉來,她也沒可能知道我們的小衝突和我無視他的打算啊。
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你拽你的,我幹我的,隻要別給我添亂就好。
我端正坐在實驗桌前,聽著裏德小姐講著今天的實驗內容和原理,這些我昨天已經預習過了,所以還能跟得上她講課的節奏。今天我們要做的,其實就是濃硫酸與銅的反應,因為濃硫酸具有氧化性,加熱能與銅反應(也就是Cu+2H2SO4===CuSO4+SO2↑+2H2O
),實驗目的是證明驗證濃H2SO4具有氧化性且其還原產物是SO2。
除了理解那些拗口的英文化學名詞需要花些時間以外,這個實驗本來並不難,所需的不過是銅片、濃H2SO4、石蕊試液、浸有堿液的棉花、試管、含鐵夾的鐵架台和酒精燈而已。
裏德小姐講完了,剩下的就要我們自己動手操作了。我瞟了旁邊的某人一眼,哼,還是一副事不關己漫不經心的模樣,拜托你是在上課不是在曬太陽好不好。
某人又一次挑了挑眉,似乎是聽到了我內心的不平,竟然開了金口:“今天的陽光真好,是吧?”
我很無語,真的是被打敗了,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就不勞動您的大駕了,我自己鼓搗這個實驗就行了,您就一邊曬著太陽歇著吧。
我在一支試管裏加入一小塊銅片,用鑷子取,然後加入3毫升的濃硫酸,用裝有玻璃導管的塞塞好。然後把試管用鐵夾固定在鐵架台上,準備點燃酒精燈加熱試管。
折騰了半天,我生怕出錯,注意力高度集中。因為夾試管的鐵夾有點鬆,我正忙著調整試管的高度,騰不出手來,想也沒想就扭頭說了聲:“把酒精燈點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