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長友好奇地問道:“這麼說,你見過他出手了?”
尹占奎滿臉崇敬地重重點頭,“來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的,如果我有這樣身手的話,肯定可以在綏芬河當大哥,絕對輪不到賀凱像瘋狗似地破壞規矩,到處咬人。”
錢長友頗感興趣地仔細打量了一下尹占奎,“雖然和張大娘相處時間不長,但我可以看得出來,她非常反對你和彭大興那夥人攪在一起,可你卻對此樂此不疲。這裏的邊貿方興未艾,為什麼不找一份正經工作呢,也好讓老太太放心。”
雖然錢長友留起了小胡子,但他的年紀看起來也隻是和尹占奎相仿,對於這番說教,對方並沒有絲毫的不快,而是保持著尊敬的姿態傾聽著。
“錢老板,您不清楚我家的情況,才這麼勸我。上小學的時候,我那位一直老實巴交的爹就因為偶然的一次和人爭執,被對方糾集幫凶失手打死了,此後家裏的窘困可想而知,也就是我媽天生樂觀,帶著我硬挺了過來。從這件事兒上我得出結論,並不是好人就有好報的,自身的拳頭不硬,隻有被欺負的份兒。結果我抱著這種想法,沒等初中畢業就被學校開除了。做生意沒本錢,找工作又是半個文盲,我隻好跟人混了,不過這些年以來,喪良心的事兒可沒幹過,嘿嘿,都是一些小毛病。彭大興看我機靈,挺看重我的,總算還撈了一點兒江湖地位。”
錢長友搖頭失笑,“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了,照理說,彭大興混得也算很有名堂了,可下場怎麼樣?現在你們這幫手下應該是樹倒猢猻散了吧,而且還得另外謀出路,混****終歸不是長遠之計。電影裏不都是那麼演的麼,老大最終都是要漂白或者金盆洗手的。”
尹占奎點頭附和道:“您說的也對,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這個營生的確非常有風險。像舊社會的上海大亨杜月笙,混到後來,都要去搞銀行這類的正經生意,向******要官當,極力把自己拱到上流社會的圈子中去。”
錢長友不由讚賞地拍了一下尹占奎的肩膀,“你果然夠機靈,這些道理應該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吧。”
尹占奎恭謹地點頭笑道:“被學校開除後,尤其通過這幾年的摸爬滾打,我發覺除了拳頭要硬以外,也得勤動腦子才行,不過我媽說知道這個已經晚了,我現在心眼裏都是歪門邪道,將來下場好不了。”
錢長友被尹占奎的話逗樂了,“老太太也希望你及早步入正途,才如此說的。”
尹占奎懊惱地歎氣道:“真的已經晚了,現在渾身都是臭毛病,就算改過來,媳婦也找不到……”
正說著,外麵有人敲門,林度機警地隨著羅必成出去查看。
尹占奎起身道:“錢老板,我媽想請您到家吃頓飯表示一下謝意,可我見您的排場如此大,不見得肯降尊紆貴來,所以就沒好意思直接說,您看……”
錢長友沉吟了一下,“我沒那麼大的架子,但最近生意上的事情的確很多,不一定有時間過去,還是稍後再說吧。”
尹占奎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那好吧,既然有客人來,我就不多打擾了。”
此時,林度和羅必成已經引著四位一身製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錢總,公安局的同誌已經知道賀凱中午到過我們這裏勒索的事情了,所以特意來走訪調查一下。”
錢長友趕緊起身寒暄,然後對林度說道:“我才回來,情況都不了解,還是你負責招待公安同誌吧。”
一個警察盯著尹占奎看了半天,最後冷冷地開口道:“你不是尹占奎麼,我們正要通過彭大興的手下了解案情呢,沒想到你在這裏呢,一會兒跟我們走一趟吧。”
尹占奎憤憤地說道:“有什麼問題你們就直接提吧,別一張嘴就拿進局子來嚇唬人。我這些天有事兒,一直沒跟彭大興有來往,情況也不見得很清楚。”
那名警察立刻瞪起了眼睛,“你這個刺頭還挺橫的,老大沒了還如此囂張,我看不好好教育你一下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