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30年代末40年代初,馬克思、恩格斯曾經參加過青年黑格爾派反對封建專製製度和批判宗教的鬥爭。但不久就與鮑威爾等人發生分歧。隨著馬克思、恩格斯從唯心主義轉向唯物主義、從革命民主主義轉向共產主義,分歧越來越大。1843年12月,鮑威爾為了對抗馬克思在巴黎創辦的主張徹底改造舊社會的定期刊物《德法年鑒》,在柏林沙洛頓堡出版《文學總彙報》(月刊)。這家刊物宣揚一整套荒謬而反動的論點,所有文章的中心是“精神”和“群眾”的對立。他們認為自己是曆史上唯一的積極因素,極力貶低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群眾的作用;鼓吹“不偏不倚”、“置身於一切黨派之外”的超黨派態度,反對革命理論與工人運動相結合。
馬克思、恩格斯對青年黑格爾分子理論上的墮落十分憤慨,決定對他們進行嚴厲的批判,幫助廣大讀者“識破思辨哲學的幻想”。[53]在巴黎相聚的時候,他們深入分析青年黑格爾派的性質、曆史作用和對工人運動的危害性,共同研究批判內容,擬定批判提綱。恩格斯大約用十天時間寫完自己分擔的章節,馬克思則用了幾個月時間進行寫作。1845年2月,馬克思、恩格斯的第一部共同著作《神聖家族》正式出版。
主要由馬克思執筆寫成的《神聖家族》,內容十分豐富,“寫得非常精彩”。在與青年黑格爾派論戰時進一步發揮了在《德法年鑒》上初次論述的關於無產階級偉大曆史使命的光輝思想。針對青年黑格爾派的謬論,該書強調指出:曆史活動是群眾的事業,曆史的創造者不是少數英雄人物,而是廣大人民群眾;隨著社會革命越廣泛、越深入,作為這個革命的名副其實參加者的廣大人民群眾的自覺性將不斷提高,對曆史發展的推動作用也將越來越大。由資本主義大工業產生的工人階級具有優秀的品質,他們的生活條件和勞動條件,資產階級社會的整個結構,無可辯駁地說明了,推翻資本主義私有製,建立共產主義新社會的偉大使命,已經曆史地落在他們身上。無產階級隻有解放全人類才能徹底解放自己。無產階級的解放,也就是人類從剝削製度下徹底解放出來。
由恩格斯執筆寫成的部分篇幅不大,著重批判青年黑格爾派歪曲資本主義發展的曆史和現實,駁斥他們對工人階級的誣蔑。
恩格斯指出,自稱通曉“英國的迫切問題”的青年黑格爾派,卻對英國資本主義的曆史和實踐胡言亂語。他們不僅完全歪曲英國產業革命的真正曆史發展,而且抹殺了資本主義製度給工人階級造成的災難。實際上,工廠勞動是極端折磨人的,並且引起各種特殊的疾病;而青年黑格爾分子卻說:“過分的緊張不會妨礙勞動,因為出力的是機器。”實際上,工人與資本家是利益根本對立的兩個階級,而青年黑格爾分子卻“把廠主和工廠工人混為群眾的一團”。[54]他們反對憲章派這個反映工人階級政治要求的組織,主張建立“工廠黨”。事實清楚地表明,青年黑格爾分子的胡言亂語,完全是為了替資本主義製度作辯護。
恩格斯指出:被無產階級運動“嚇得心驚膽跳”的青年黑格爾分子,對無產階級采取“深惡痛絕”的敵對態度。這在埃德加爾·鮑威爾的《弗·特利斯坦的〈工人聯合會〉》一文中表現得最為露骨。埃德加爾在評論法國社會主義者特利斯坦“工人創造一切,生產一切,但是他們既沒有權利,又沒有財產,簡單地說,一無所有”的觀點時寫道:“為了創造一切,就需要某種比工人的意識更強有力的意識。……工人什麼東西也沒有創造,所以也就一無所有;他們之所以什麼都沒有創造,是因為他們的工作始終是為了滿足他們自己的需要的某種單一的東西,是平凡的工作。”恩格斯憤慨地說:埃德加爾的觀點“簡直就是瘋話”。[55]在唯心主義者看來,精神的活動才是創造活動,由於工人創造的是可以感觸到的、具體的、物質的東西,所以是“無”,隻有他們的精神活動、思想創造才是“一切”!事實正好相反。在人類曆史上,工人階級和廣大勞動人民不僅創造了物質財富,而且創造了精神財富。其實,真正什麼也沒有創造的,正是“批判的批判”即青年黑格爾派這些空談家。他們僅僅能夠玩弄一些抽象的公式,但“公式除了公式便什麼也沒有”。由此可見,“批判的批判什麼都沒有創造,工人才創造一切,甚至就以他們的精神創造來說,也會使整個批判感到羞愧。英國和法國的工人就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工人甚至創造了人,批判家卻永遠是不通人性的人……”[56]工人階級一無所有,決不是因為他們什麼都沒有創造,而是被資產階級殘酷剝削的結果。青年黑格爾分子對工人階級的誣蔑,充分暴露了他們為資本主義剝削製度作辯護的反動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