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卜克內西的多次來信,使恩格斯和馬克思注意到杜林之流的平庸思想在黨內傳播的危險性,也使他們感到徹底批判杜林的重要性。於是,恩格斯決定放下其他工作,收拾無聊的杜林。1876年5月24日,他寫信對馬克思說:“在德國,一批受雇傭的煽動家和淺薄之徒大肆咒罵我們黨。……這些人以為,杜林對你進行了卑鄙的攻擊,就使我們對他無可奈何,因為倘若我們譏笑他在理論上的無稽之談,那就會顯得是對他的人身攻擊進行報複!結果是,杜林愈蠻橫無理,我們就應該愈溫順謙讓;……這件事把我氣壞了,試問,難道不是認真考慮我們對待這些先生的態度的時候了嗎?”[22]恩格斯說:批判杜林的計劃已經訂好,“開始時我將純客觀地、似乎很認真地對待這些胡說,隨著對他的荒謬和庸俗的揭露越來越深入,批判就變得越來越尖銳,最後給他一頓密如冰雹的打擊。”[23]馬克思完全讚同恩格斯的意見和計劃,認為決不能容許杜林分子利用誹謗、心地善良的渾厚和義憤填膺的友愛來阻礙批判的進行。
從1876年5月至1878年7月,在馬克思支持下,恩格斯用兩年時間,寫成一部偉大著作《反杜林論》,於1877年1月起在德國工人政黨機關報《人民國家報》上連載發表。這部著作在徹底批判杜林謬論的同時,充分闡述了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的基本內容,“因此消極的批判成了積極的批判;論戰轉變為馬克思和我所主張的辯證方法和共產主義世界觀的比較連貫的闡述,——而這一闡述包含了相當廣泛的領域。”[24]
恩格斯《反杜林論》的發表,粉碎了杜林分子的猖狂進攻,捍衛了馬克思主義理論,加強了德國工人政黨的思想理論建設,受到廣大黨員和先進工人的熱烈歡迎。在《反杜林論》發表以前就已讀過這部著作的馬克思認為,不僅普通工人,而且真正有科學知識的人,都可以從恩格斯的正麵闡述中吸取許多東西。負責發表《反杜林論》的李卜克內西寫信告訴馬克思:“恩格斯反杜林的文章真出色。”他還寫信對恩格斯說:“除了杜林分子寫來的一些粗暴的信件……之外,沒有任何反對你的文章的事,所有明白事理的人都很喜歡你的文章。”德國工人黨著名理論家白拉克說:文章寫得好極了,“我從中得到很大滿足。”他建議,必須把《反杜林論》的內容用通俗易懂的形式灌輸到廣大群眾中去。德國工人運動的老戰士列斯納寫信告訴恩格斯:“閱讀你的文章,我感到真是從未有過的莫大享受……你的文章的最大好處畢竟是,這些文章可以一讀再讀,越讀越有新的感受。”他建議把《反杜林論》譯成法文和英文,使英法等國工人從中得到教益。
但是,由於恩格斯的文章擊中了杜林主義的要害,使一些狂熱的杜林分子暴跳如雷。他們要求發表《反杜林論》的《前進報》(原《人民國家報》)停止刊登這些文章。杜林分子莫斯特寫信給《前進報》主編李卜克內西,認為“杜林是一個有創見的人,因此,他不應該受到《人民國家報》已經頗為經常地對他實行的那種虐待”。另一個杜林分子恩斯在杜林的支持下發表了題為《恩格斯對人的健全理智的謀殺,或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在科學上的破產》的反動小冊子,對恩格斯進行卑鄙的攻擊。一些杜林分子無法反駁恩格斯《反杜林論》的科學內容,就攻擊這些文章的形式太激烈。恩格斯就此寫信對李卜克內西說:“如果他們埋怨我的語調,那麼,我希望你不要忘記反駁他們,向他們指出杜林先生對待馬克思和他的其他先驅者的語調,而且特別要指出,我是在論證,而且是詳細地論證,而杜林卻簡直是歪曲和辱罵自己的先驅者。”[25]
圍繞發表《反杜林論》問題,德國黨內馬克思主義者和杜林分子在1877年5月舉行的哥達代表大會上進行了激烈的鬥爭。莫斯特向大會提出:“恩格斯最近幾個月以來所發表的反對杜林的批判文章,絲毫不能引起《前進報》大多數讀者的興趣,甚至還引起了極大的憤慨,這類文章今後不能在中央機關報上發表。”李卜克內西堅決反對這個提案。他在代表大會上多次發言,駁斥杜林分子的謬論,理直氣壯地聲明:恩格斯的“文章是完全科學的,發表這些文章是必要的。承擔思想領導的《前進報》,如果不發表科學性文章,那麼,對黨來說,它就失去了自己的作用;這些文章是寫給先進的黨員同誌,再通過他們傳播到群眾當中去的。”他十分正確地指出:“繼馬克思的《資本論》問世之後,這些反對杜林的論文是來自黨內的意義重大的著作。從黨的利益來看,這一著作是必要的。恩格斯做到了這一點,為此我們應當感謝他。”經過激烈的鬥爭,大會決定在《前進報》學術附刊上繼續發表恩格斯的論文。杜林分子阻撓《反杜林論》發表的企圖未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