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新聞為您報告,昨夜,我方警察在‘暗色’酒吧俘獲多名涉黑涉毒犯罪成員,當前,我市為期三年的掃黑除惡專項組整治已過大半,目前,已經將要進入收網的關鍵時刻,接下來,將播報昨夜逃走的通緝人員,如若廣大群眾看到,請快速告知,以下為聯係方式。”
電視機裏傳來女主持人清新典雅的聲音。
在窗簾緊閉的昏暗閣樓內,就著頭頂上忽閃忽閃的小掛燈,身材高挺的餘毅曲著腿坐在一個兒童椅上,少年麵上是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熟練地拿著畫筆在畫板上塗鴉。
仿佛沒有聽到被他先前有意放大的聲音。
餘毅臉上映照著電視機的倒影,少年潔白如天使的臉龐在電視機散播的藍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此刻的餘毅麵無表情,平時總是笑眼盈盈的桃花眼,卻泛著淡淡的黑眼圈,像是明玉失了光般,眼旁點綴的淚痣又給其增添了幾絲寒意。
突然,鬧鍾的鈴聲打破詭異的氣氛。
餘毅沒有理會,而是行雲流水,三下兩下,很快畫紙上出現了一朵綻放的薔薇花。
墨黑色的薔薇花,以絢爛而又孤獨地被禁錮在畫紙中。
鬧鍾的第二次鈴聲響起,伴隨著窗外一陣雷聲響起,餘毅握著畫筆的手,似是被刺激到了,猛然一頓。
瞬間,在薔薇花的花蕊上出現了豆大的墨點,四周濺起泛泛墨汁。有幾滴躍出紙上,沾染到餘毅的罩衣上。
餘毅微微側身,用沾著幹涸汁水的手拿起還在震動的手機,手機已經提示低電量模式,餘毅沒有理會,關掉鬧鍾。
手機屏幕赫然顯示著一直沒退出的聊天頁麵。
「淩晨12:45
老餘:小毅啊,我有點事出去一趟,這幾天可能不會在家。
老餘:放心沒什麼事,就是老家那裏一個親戚出事了。剛剛出門有點吵,你早點睡吧。
早上7:30
老餘:差點忘了,今天下午還有補課,小毅啊,你到時候就讓他們寫一下作業。」
頁麵底下還有一條餘毅未發出去的消息「舅,你就和我說實話吧,我媽是不是又被他欺負了。」
餘毅想著昨天半夜隔音差的老式獨棟樓從樓下傳來迫切的腳步聲和轟轟隆隆摩托車聲音。
餘毅眸色一深,好看的桃花眼中度滿了恨意,想著還是不要老餘操心,單手刪了消息,打字回道「嗯。」
爾後起身解開身上的罩衣隨手扔到桌子上,強忍著心中的恨意,踩著散落一地的布滿畫缺的薔薇花畫紙,向門外走去,紙張上殘留的黑墨水像泥土一樣粘上餘毅的白帆布板鞋。
隨著啪的一聲關門聲,一陣風吹起,留下七零八散的紙張在晦暗的房間內微微顫抖著。
餘毅換了一身衣服,憤恨地用毛巾粗暴搓著自己沾滿汙漬的手,將潔白如死屍的雙手搓出了血,才攤攤收手。
餘毅盯著鏡子中因為一天沒進食與睡覺的原因,有點頹廢的自己,擺出幾個笑容,最後終於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將眼中的倦意趕走。
便滿意的向樓下擺滿桌椅的客廳走去。
星期六下午在老餘家補課的都是8班的幾名學生,所以當餘毅看到坐在第一排就快要湊上來皺眉打量自己的周子期,有點詫異。
但還是微笑麵對著周子期,畢竟還是按照著自己的計劃進行著。
餘毅看著遠處偷偷看著自己的許夢清,心裏暗潮湧動,魚兒還差一條,又想著中午那條新聞,看來要加快腳步了。
於是餘毅保持著剛剛在鏡子麵前露出的完美無暇的微笑。佯裝歉意,眼皮微微下垂,紅潤的嘴唇顫抖著說:“抱歉啊,同學們。老餘這幾天都有點事,所以請假了,所以這次補課,大家就寫作業。”
話音剛落,霎那間,早就淫迫在老餘折磨下的學生都在拍手叫好。
餘毅沒有理會喧鬧的客廳,而是坐在黑板旁邊的位置,無視周子期炙熱的眼神,看向許夢清的方向,燦然一笑:“當然,要是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可以問我,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