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眼眸閃過流光,一字一句說道:“我是兩年前被你從山下撿回來的孤兒,那時候正值冬日,天上下了好大的雪,好冷好冷。我以為我就要死了。”
“但是你出現了,你還給我披上毛氅。”
你看著我說:你也沒有家人嗎?那以後你跟我走可好?
“後來你帶我回了穿雲劍派,求掌劍尊者留下了我,你還為我取名“寧時”,你說我的名字取的是寧靜平安之意,說從此以後有你在我便可安寧一生。”
寧時頓了頓,眼眶微微發紅,看向寧禾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教我識字,修煉,教我人生的道理,護著我不讓別人欺負我,就像是我的親姐姐一樣,即使你過得也不好,宗門裏其他人都看不起你,但我從未聽到你抱怨過什麼。”
“你失蹤後我偷偷下山去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你卻發現你已經失了修為和記憶,但我知道你肯定是經曆了什麼才變成那樣的!”
“後來我聽說那個閆殷師姐回來了,不希望你再回宗門受欺負,便想帶你離開。”
寧時的頭越來越低,像是做錯了事一般,說話的語氣都添了幾分懊惱。
“卻還是被找到了。”
男孩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時不時用手錘擊桌麵,不斷假設著他們順利離開的方式。
寧禾猜想過她們的關係,卻沒想到中間發生過這麼多事。
原來他也不是將她認成閆殷,而是不想讓她想起從前的不堪,帶她離開穿雲劍派這個是非之地。
原來一直隻有寧時將她看作是寧禾。
寧禾笑了,笑的五味雜陳。
我會代替你好好保護他的。
“沒事啊,現在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弟弟,我是你阿姐,這件事是亙古不變的,回來就回來了,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我不用再做閆殷的替身了是吧?”
寧禾打斷寧時的呢喃,將剩下的包子推到寧時麵前,撐著下巴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吃吧,我倆一起吃,我吃不完的,再不吃就冷了。”
一陣酸楚湧上鼻尖。
“相信我,我會重新修煉恢複實力的,這樣我就可以保護好自己了,也可以保護好你。”
寧時瞧著寧禾亮晶晶的眸子,重重地嗯了一聲,拿著剩下的包子大口吃了起來。
“不過,我現在不需要阿姐保護了,我要努力修煉保護阿姐!”
聽著男孩倔強而堅定的語氣,寧禾隻一股腦地迎合他。
院內瞬間充滿了兩人的笑聲。
這晚的圓月格外的明亮,月光的銀輝灑落在兩人身上,隆起薄薄的白紗,點亮了寧禾的內心深處的一簇火苗。
玉蘭花香也更加沁人心脾。
天微微亮,寧禾便開始學習一些簡單符咒的驅使和丹藥的構成,接著便開始在房裏苦記藥理靈草,還將宗門內的所有細枝末節記住了,尤其與藏寶閣有關。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逍遙閣池邑殿中,男子一襲白衣,腰帶上銜掛著玉牌與荷包,手持配劍仔細擦拭著劍身上的每一條凹槽,神色平淡而溫柔。
“蘇師叔,寧禾師姐出關想來求您指點,恰逢您正在巡查外門弟子修煉,便讓我轉達稍後再來拜訪您。”
一身黃衣的守門弟子進入殿內傳遞消息。
男子停下手中動作,神情詫異。
“她竟這麼快便出關了,無妨,我去一趟玉蘭苑即可。”
蘇玉將佩劍收起,即刻向玉蘭苑走去。
臨近院門,便見大門敞開,身著藍青色紗裙的女子坐在亭中,望著白玉蘭樹雙目失神,見他來後朝他淡然一笑。
蘇玉感覺她不開心。
待他走近後,才見女孩眉頭緊皺,神情頗為沮喪。
“蘇師叔,我真的不能再修煉了嗎?為何我閉關一月卻不見任何進展?”女孩紅唇微抿,眸中滿是愁鬱,見蘇玉走到自己麵前,不解地抬頭詢問。
“阿禾,靈根受損不是小事,強行突破隻會適得其反,你不要急切修煉以免傷了身子。”
看到寧禾沒有絲毫變化的修為,蘇玉歎了口氣,看她的眼神愈發不忍。
“不會的,讓我再試一次,最後一次。”
女孩執拗地站起身來雙手交叉閉眼凝神,反複運行全身靈力。
蘇玉是知道最終結果的,但望著女孩的一遍遍地動作終是不忍出口阻止。
也許失敗的次數多了她就能死心了。
但變故隻在一瞬。
片刻之後,麵前的女孩強行運轉靈力突破遭到反噬,猛地嘔出一大口鮮血,隨即控製不住向前倒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