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光，錦衣衛王千戶奉命前來問話”。昭獄官朗聲對牢房內的柯光說道。
過了幾秒鍾，柯光努力的睜開眼睛，神情呆滯的看著牢房外的兩人，四肢似乎想動卻動彈不得。
王兆興看到柯光目前的狀態，微微一怒，便問旁邊的昭獄官：“是誰將柯光打成這個樣子的？”
昭獄官聽到王兆興的語氣不善，低著頭回答：“啟稟大人，是蔣千戶”。
“竟然打成這樣，那柯光是否認罪？是否供出同黨？”王兆興繼續問道
“這。。。沒有”。
“那蔣千戶詢問罪官的口供在哪，我想看下！”
昭獄官摸了摸額頭豆大的汗珠，結結巴巴的回答：“因為時間倉促，未能形成口供。”
“哼。蔣千戶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犯打成這樣，真是我輩學習的典範呀！”
“這。。。”
“我知道了，這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出去吧”
“屬下遵命。”巡獄官長舒一口氣，退了出去。
王兆興又仔細打量下柯光，五年之前，兵部尚書視察幽州，那時王兆興也隻是個小小的百夫長，隻能遠遠的看著。而如今物是人非，柯尚書已成為階下囚。王兆興歎了一口氣，說道：
“柯大人，我叫王兆興，曾在幽州軍任百夫長，如今錦衣衛千戶。柯大人是兵部尚書，運籌天下兵馬，也曾算是我的長官。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柯大人。”
柯光努力的又睜了睜眼睛，看向這個年輕人，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問吧。”
“請問柯大人，據我所知，戶部每年撥於幽州軍費五百萬兩，用於采購軍需、整備軍備。可我在幽州所見幽州軍軍備不足，糧食供應不上、戰馬短缺，這究竟是何原因？”
柯光吐了吐嘴巴裏的血沫，提起一口氣回答道：“哼，戶部說著好聽，每年撥付白銀五百萬兩，實際到達幽州刺史手中，也就不足三成。各級官員上下其手，揮霍無度，縱是我星瀾帝國都是精兵強將，也難以發揮戰力。”
王兆興聽聞，心中一驚，沒想到各級官員竟然藏著這麼多碩鼠。又問道：“既然柯大人對這些情況了然於胸，為何不向皇帝明言？”
“嗬嗬，你以為皇帝不知道貪墨的情形嘛？隻是李宰府權傾朝野、戶部尚書和吏部尚書的學生故舊也在各地任要職，尾大不掉。當今陛下就是就是想查，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想到我伯父在朝堂竟然有這麼大能量。
“陛下竟然知道罪不在你，為何又遷罪於你？”
“還不是因為我並不參與黨爭，朝堂之上也無太多門生故吏，根基較淺，又出了突厥和親這一檔子事情，皇家顏麵盡失，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拿我項上人頭，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罷了。哎，隻歎我的兩個兒子受我株連。。。”
“你說的黨爭是指什麼？”
“當今陛下年數已高，雖有雄心壯誌，奈何國力衰弱。當朝李貴妃為李宰府胞妹，因此李宰府支持二皇子繼位，而另一派以吏部尚書和戶部尚書為首，支持嫡長子太子繼位。”
王兆興聽完也明白了，柯光這次恐怕在劫難逃，本想告訴他長子自盡的事情，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受教。謝謝柯大人。”王兆興向柯光作了揖，便離開了。
。。。
“想不到呀，想不到，堂堂的兵部尚書家丁不足十人，各項財產不足兩百兩”。張副指揮使驚歎道。
“我們還害的柯光的長子自盡，如果兵部尚書柯光是忠臣，我們一定要還他一個清白呀”。黃千戶說道。
王兆興剛在昭獄見過了柯光，知道清不清白對他而言已不重要，柯光已是必死之局。為今隻能看看能不能對他的家眷照拂一二了。
張千重沒有接話，又幹了下手中的賬冊，用低沉的聲音對王兆興和黃千戶說道，此事我已知曉。你們先下去吧。
“遵命”。
張千重見二人已走遠，又攤開賬冊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公道？這麼多年，我們抓錯的忠臣還少嘛？”張千重又搖了搖頭，便向方指揮的辦公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