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見不應該見師父嗎?難不成……是彩雲將昨日談話的內容告訴了縣主?
胡氏看了看彩雲的神色,一手撚著針線,說道:“彩雲姑娘,這是怎麼了?如若是繡品上的問題,不如民女與徒弟一同去吧。”
彩雲朝著胡氏安慰一笑,“胡姐,沒事的,縣主就是問問話。”
問問話?
胡氏和錢香都不信。這麼高貴的縣主,有什麼話會問她們呢?
就算是問繡品的事情,那也不可能隻找錢香啊。
懷著忐忑的心情,錢香整理了一番儀容,拿上彩雲囑咐的繡品,踏入安樂院。
她原先在繡坊,名義上是胡氏的徒弟,但因為身契不在坊內,平日裏都是做的雜活。本來跟著繡坊的繡娘因為染了疫病,如今還倒床不起,所以師傅才帶了她來。
錢香是個頭腦簡單的。這些日子和彩雲相處,彩雲又是個熱情好客的。
錢香在繡樓都沒遇到過這樣的朋友,一時透露了些許底細,沒成想到今日彩雲就告訴了縣主。
她心裏難受,想質問彩雲,又膽小。
到了安樂院,錢香匍匐叩首在地,身上不自覺的發抖。
“請縣主安!”
沈任真本意是想給自己攬才,沒想到嚇到了錢香,“快快起來。”
她親手扶起錢香。
錢香不敢看她:“安樂縣主,民女錯了,民女不是故意冒充繡娘的。”
沈任真“你不是繡樓的繡娘?”
錢香以為她是來問罪的,都快被嚇哭了,“民女算不上繡坊的繡娘,與繡樓沒有簽契,隻能算是繡坊打雜工的。”
“我聽彩雲說你南州雲錦繡得極好,可是?”沈任真開門見山。
錢香怯怯看了沈任真一眼,望她一臉漂亮的臉蛋上都是和善的神色,終於稍微放鬆了點:“沒有沒有,民女隻是跟著師傅學了一點皮毛,算不上好。”
“你的繡品呢?拿來我看看?”
錢香看向彩雲,彩雲將拿在手上的繡圖雙手呈上。
這是錢香一直在繡的一幅江山繡圖,已經繡了快一個月了,想著帶過來閑暇的時候再繡一下。
錢香怕沈任真覺得她消極怠工,“縣主,這是民女繡了快一個月的繡圖。這三日到了府上,隻繡了繡帕,絕對沒有繡過其他繡品。”
沈任真聽明白了,她隻是怕自己問責於她呢。
沈任真仔細看了她的繡品。那張繡圖繡得極好,線條極其的細膩、色彩也搭配得極好。圖案清晰,將崇山峻嶺的巍峨囊括在小小的一方手帕中。
這種南州雲錦繡法在上京很罕見,並且稀貴。
一是因為正宗的南州繡娘少,二則是因為正宗的繡娘幾乎都被官辦繡樓壟斷了。
沈任真朝著錢香友善一笑:“你別緊張。我開了一家成衣鋪子,缺一個繡娘大師傅,你可願意去?”
錢香猛地抬頭,怔然地看著沈任真。
沈任真任她盯著,倒是旁邊的彩雲悄聲提醒道:“小香,別在縣主麵前失了禮。”
錢香這才猛然驚醒,低下頭:“請縣主恕罪!”
“你考慮下吧,南州雲錦繡可是個稀罕物,大師傅的工錢再加上你的手藝,我給的月錢肯定會讓你滿意的。”
錢香聽到沈任真如此說,心中被打動。
錢香沒想到一個要嫁給太子的縣主,能這麼平等和她說話。
早前就聽聞這是民間出來的郡主和縣主……
如果在她手下做事,就不會同如今在繡坊一樣地位低下,拿著最低的月錢,幹著最多的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