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玠涼涼瞪他一眼,“速去回稟長公主,就說我拔了箭,剛醒。”
阿恒還欲再說天色不早了,可以等明日再去找長公主,在觸到裴玠越發肅然的視線後,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悟了。
主子讓他幹啥就幹啥,可不興再自作主張了。
是以阿恒當即拔腿就往外跑,穿過大堂故作要去取水,身子卻是不經意擋住了蘇姝的去路。
蘇姝見阿恒形色匆匆,出聲喊住了他。
“本宮若是沒記錯,你可是裴大郎君的侍從?何故如此著急,見了本宮也不行禮?”
阿恒敷衍地拱了拱手。
“長公主恕罪,實在是我家主子剛醒要喝水,奴才一時沒看見您。”
“裴郎醒了?”蘇姝擺了擺手,“本宮去看看。”
宋宜寧顰了顰眉,“明日再去。”
阿恒嘴快,也勸道,“是呀,主子剛拔了箭,形容枯槁,身上氣味也難聞的緊。”
蘇姝伸手在宋宜寧手背上拍了拍,輕聲哄道,“你先回房洗漱,我一會就過來。”
宋宜寧深深看了一眼蘇姝,不情不願道,“你早點回來,我一閉眼就會想起我娘……我想你陪在我身邊。”
蘇姝心頭一酸,幹脆牽起宋宜寧的手。
“算了,我們一起去看看,畢竟他這傷因我而起。”
宋宜寧嘴角微勾,“也好。為夫要好好謝謝裴大郎君對娘子的救命之恩。”
臥房內的裴玠,手指焦灼地把玩著發梢,在聽到房門被推開的一瞬,當即充滿希冀地朝門口看去。
隻一眼,裴玠眼底的希冀都結了冰,寸寸碎開。
這會,他是真的覺得心口的傷處劇烈地疼了起來。
喉頭一癢,竟是直接噴出一口淋漓的鮮血。
蘇姝心頭劇跳,哪還顧得上什麼,當即鬆開與宋宜寧相握的手,直奔裴玠那去。
宋宜寧低頭看向空落落的掌心,神色莫名,自嘲地勾起嘴角,左手在左腰受傷處撐了一把。
那裏的傷口刹那間撕裂,血色再度湧出。
他想開口喚蘇姝,卻見蘇姝正撈起榻旁水盆裏的帕子,小心翼翼替裴玠掖去唇角鮮血。
宋宜寧看了一會,默默轉身離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裴玠唇角勾起譏諷弧度,雙眼卻是一錯不錯地盯著蘇姝,委屈地扁了扁嘴。
“你回來就好。可有哪裏傷到?”
“我沒事,放心吧。”蘇姝湊過去親了親裴玠的嘴角。
裴玠臉上難得浮起了一絲赧然,他哼唧道,“我剛吃了藥,這會又吐血,嘴裏太難聞了。”
蘇姝卻是直接堵住了他的話頭。
“沒有,我們裴郎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聞,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裴玠目光灼灼,“那你今晚別走了,在這陪我好不好,我心口好痛。”
蘇姝歪頭想了想,答應下來。
“好,不過我得先去沐浴,身上都是髒的。”
裴玠拽著蘇姝的袖子晃了晃,“就在我這洗吧,我讓人去燒水。”
蘇姝伸指戳了戳裴玠的梨渦,笑的有些無奈。
“乖,我去去就來。”
待蘇姝轉身出去,裴玠氣得把床頭的水盆拂了下去。
適才他分明看到了宋宜寧的小動作。
沒想到堂堂宋都尉也會整這些爭寵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