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晚,陳小馬在外麵公用的水龍頭上洗菜,看見舒波夾了一個包裹走過,舒波朝她笑笑,小馬問她到哪裏去,舒波說到任先生那裏去,請教古文上的幾個問題。陳小馬沒有說什麼,她現在對舒波的話都不相信,請教古文帶個包裹做什麼,包裹裏又是什麼東西呢。陳小馬覺得舒波的行動有點怪。
在體檢即將開始的時候,舒波的情緒好起來,這很明顯,她覺得自己大有希望。
在政審的時候,學校也有人提出舒波是否合格的問題,雖然在那個事件中,舒波本人並沒有什麼問題,但她和陳小龍戀愛卻是事實。後來大家一致認為這次招女兵,對舒波是最合適的。舒波和陳小龍的事八字還未見一撇,不能因為這一點小事誤了她的前程,所以舒波還是比較順利地通過了政審,這說明學校的大部分老師都很喜歡舒波。
政審以後,部隊來帶兵的人就到學校來,看了幾位準備參軍體檢的女生。那一天她們正在體操房裏上課,在眾多的女生中,舒波一下子就顯示出她的與眾不同。下課以後,留下將要參加體檢的同學,讓大家展示一下自己文藝方麵的才能,唱個歌或者跳個舞。
後來帶兵的兩個人圍住舒波問了半天,等他們一走,體育老師拍拍舒波的肩,點點頭。
舒波的臉很紅。
另外幾位女生泄氣地走了出去,陳小馬也要走,舒波拉住她,說:“小馬,求求你,別跟我爭了,讓我去吧。”
陳小馬很不高興,說:“真是滑稽,跟我說有什麼用,你用不著跟我說,你不是早就把工作做到家了麼,什麼樣的人你們沒有求過呀,還用得著來求我呀。”
舒波對陳小馬這樣的態度並不計較,她自言自語地說:“什麼人我沒有求過,什麼人我沒有求過。”
這一刻陳小馬覺得自己簡直把舒波看透了,但是看透不看透又怎麼樣呢,舒波參軍看起來大局已定了。
體檢的前一天晚上,小虎小龍都回來了,當然結果是小虎參加體檢,而小龍被排除了。
小龍沒有在家裏吃飯,在一個朋友家喝酒,到老晚才醉醺醺地回來,吵吵鬧鬧,一會說要出家做和尚,一會要說殺什麼人。
王麗芳說:“我頭痛,你不要吵了好不好。”
小龍說:“這樣就算吵了啊,告訴你,我走不了,有得吵呢。”王麗芳說:“你走不了,怪誰?”
小龍說:“你說怪誰?”
小馬忍不住插了嘴,說:“當然怪你自己。”
小羊也說:“活該。”
小虎一言不發。
小龍憤怒地看著大家,但是他沒有說話,當然怪他自己。問題是小龍值得不值得。
舒波參軍以後,還會想到小龍嗎,一定不會了,她以後肯定是要嫁一個軍官的,小龍算什麼呀。
不要說以後的事,就是現在,舒波恐怕也沒有更多的心思去想這個叫陳小龍的青年為了她而改變了生活的道路,當然這個改變究竟是壞事還是好事,那就是以後的事了。以後的事實證明,陳小龍這一年不當兵,反而挑他上了大學,後來年紀輕輕就成了大學副教授,但那畢竟是以後的另外的故事。在當初,至少在體檢後的那個夜晚,誰能想得那麼遠,誰又能把問題看得那麼辯證,那麼透徹呢。
所以這時候,陳家的人,在埋怨陳小龍咎由自取的同時,又都在詛咒那個害人精舒波。
舒波這時候,恐怕已被自己即將到來的幸福,衝昏頭腦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