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一陣熱過一陣,天上那絕對的是萬裏無雲,那天藍的幹淨的就像是寶藍色的玉石被最清澈的泉水洗過一般。從果園的林間空隙,往遠處的隔壁望去,白花花的鹽堿殼子上一片模糊蒸騰的熱氣。
稍稍的看了一眼,遠處隔壁上被曬的直冒熱氣兒的堿殼子,韓庶甚至有些有不忍,在心中“吱吱”的為那些堿殼子配了一下音。而後縮了縮腦袋,三下兩下,爬上了一顆身量宏大的老桃樹,將自己整個的埋在了林海綠葉之中。
分著兩條腿,韓庶騎在一隻離地幾尺,大腿粗細的桃樹枝幹上,雙手抱著頭,斜倚著身子枕在在老桃樹粗壯的樹枝上,看著從鬱鬱蔥蔥的綠葉間灑下的那一線天光,隨意的晃著一雙小腿,嘴裏叼著一隻草莖兒,悠悠的想著心事兒。韓庶現在的心情卻和輕鬆浪漫沒有絲毫的關係,男孩兒現在的心情,卻像是眼前的老桃樹,看著滿目的蔥鬱,內裏卻是一肚子的苦汁兒。
自從今年的五月開始韓庶就倒了大黴,勞累的事兒,惱人的事兒,煩心的事兒,令人膽戰心驚的事兒,就一直沒有斷過。
先是5月份,不知道那裏跑來一個號稱自己是《福建文學》總編的禿頭佬。那家夥遠遠的風塵仆仆的一路趕來,剛好不巧,正是下午上學的時間。結果那位主編大人,在半路隨便抓了一個學生問路,學生一聽是韓庶家的客人,好奇之下一番打探,這才知道,這位就是來尋找名作家‘路修遠’的。又偏偏不巧得是,自從上次學校新來的語文老師搞了那個背詩的烏龍事件之後,韓庶是大作家路修遠的事件真像早就在學校傳開,已是家喻戶曉的傳奇事件了。
帶路的學生,多少帶著惡作劇的心思,將那位主編大人帶到了學校。朝著初三一班的教室一努嘴,用頗為響亮的音量道:“喏,你找的作家‘路修遠’就在這裏。”
結果那位頗有些地中海氣度的主編大人,愣是不信麵前這位帶著些許惡作劇笑容的學生,憤憤的扔下一句:“現在的孩子。真是……”悻悻的揮袖而去。
離開了那個惡作劇的小子,主編心中氣憤,有些恨恨的回頭時,卻看見那位惡作劇的少年依舊在那間教室的門口。對著主編大人,露著兩行白森森的牙齒,咧著著令人頗為惱火的笑容,仿佛好整以暇的看著主編大人的笑話。
“這都什麼孩子,真是沒教養。”主編大人邊走邊無奈的搖了搖頭。
搖著頭,主編一路無話,轉過了牆角。
“這位小同學,這個地址你知道怎麼走麼?”眼見著就要出校門,主編大人一把拉住一個看著麵善的學生問道。
“嗯?這個地址?你找誰?”這回,這位學生甚是警覺。
“呃,是一個作家,叫路修遠的……”
主編大人話才到一半,便被麵前的學生打斷:“哦,路修遠啊,這個我們這裏的人都知道,你不用那麼麻煩到他家去找他,而且他現在也不在家,我帶你去吧!”
“啊?那小兄弟太謝謝你了……”主編大人還要繼續客氣下去,卻被那學生一把抓起袖子,拉著在前麵急急帶路,催促道:“您就別客氣了,我這都快遲到了。”
主編愕然間,三步兩步,轉過一道牆角,又是前麵主編被人戲弄之處。
……
看著麵前聚成一堆的學生,伸著腦袋,全然盡是一副待看好戲的笑容。待見到主編走近時,哄笑成了一團。
“您剛才來過?”走在前麵的學生,見到教授門前看好戲的同學們,仿佛對現在這種情況早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