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裏的夜幕伴隨著時間被漸漸拉下來了,王府之中,聲樂齊鳴,大擺宴席,各路貴族賓客杯盞交錯,推光幻影,好不快活。王府小廝婢女忙前忙後,人來人往,伺候眾人。
大紅色的床帳下,一對新人端坐在床上,嬤嬤們忙著祝福這對新人,滿床的桂圓花生都沾滿新婚之人的喜氣.......
繈褓中的我20年前被人丟在永安侯府門口,比四小姐年長2歲,算起來與姑爺同年出生,由侯府管家蘇益抱養在膝,後由侯府裏管事嬤嬤調教,豆蔻年華之際,被派往陳老夫人處,陳老夫人乃侯爺之母親,年已近百,遲暮之年,素喜愛年輕的姑娘在旁服侍。後來,陳老夫人一因得知我乃棄孤,管家蘇益無後,收養於我,又見我長的可愛異常,與公子小姐玩好,感念管家忠心服侍侯府多年,便放我留與孫小姐身邊服侍。
“素心,去到小姐身邊該當如何?”
“回老夫人的話,該當忠心不二”
“還有呢?”
“呃...照顧好小姐,保護好小姐”
“這些都對,素心,最重要的有點是,你不要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主仆有別,千萬不要想著超群出眾,會挨板子的。”
“老夫人,奴婢不敢”
你去吧,我會看著你的。”陳老夫人在搖椅上,擺了擺手,讓我走了。
陳老夫人內心獨白:她的眼睛很深邃,好像我認識的那個女人的眼睛,清澈明亮,充滿智慧與狡黠,好一個妙人,我即將暮年,繼續留她在侯府,恐怕日久她成年後,不利於我們侯府,況侯爺如今雖過半百六十有餘,在外戍守邊疆,但尚在健壯,若回家,再見那對眼眸,怕生變故,更何況三個哥兒都已成年,府中有如此美眷,豈不令人生出非分之想,引發侯府爭鬥,更是得不償失,速速打發她去小老四那裏,隨她嫁出府,倒也是全了。
侯府的日子並不好過,我深感惶恐,我哪會不知道,這是陳老夫人的鞭策,恐嚇,以及她的擔憂。當時十二三歲的我,容貌已顯,因管家義女的身份,在府中獲益不少。更由能幹的管事嬤嬤們調教,跟著小姐哥兒們見習,我的實際行動能力確實遠超眾人,管家父親蘇益更是視我掌上明珠,疼愛有加,處處為我打算,籌謀,更對我寄予厚望。
我裝莽的本事,在府中沒人敢說第一。當然,這瞞不過見多識廣,閱人無數的陳老夫人。不過,她的話確實有些道理,“超群出眾”,隻會給自己帶來更大更多的麻煩,原來的我受的苦,受的罪,還不夠嗎?
可是,沒曾想小姐大婚之前便有個陰謀在侯府等著我。
且聽我細細道來。
在小姐出嫁前一個月,黃昏戌時,管家爹愁眉苦臉地來到我的房門外徘徊。我聽見腳步,知道是爹,推門而出,詢問道:“爹,您找我有什麼事?”
“哦,爹~~爹找你沒事”管家爹蘇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明顯有事,還說沒事,還一本正經的說謊,妄圖瞞過我的眼睛,這個爹,也真是的。
“爹,到底有沒有事,沒事,我準備睡了”我有些氣惱他要說不說的模樣,於是故意逗他。
“素心,那,爹要跟你商量一件事。”管家爹幾步跨進屋內,坐下,吞吞吐吐地,遲遲不語。
見爹一直未講話,我內心也隱隱意識到,一定有事,還是一件很要緊的事,而且一定和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