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紅月。紅月的紅,紅月的月。就像某一刻災難來臨前的紅色月亮一樣,血紅血紅的,好象被覆蓋了層薄薄的血霧。
????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麼想的,會給我起這樣一個名字。因為這在我們坎特斯大陸來說,紅月是一個不算吉祥的征兆,年長的老人們總是認為當月亮變成血紅色的時候,就會有妖魔出世,來禍害人間。
????而我,顯然不會是他們所說的妖魔。因為我從小體弱,體溫較之正常人來說,要陰寒許多。雖然能夠自理生活,可卻連一點體力也出不得,否則我的胸口就會像老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直響,讓我蹲在地上半天喘不過氣來。
????對於我來說,能夠在這片大陸上還算自由的生活了十幾個年頭,已經足以值得慶幸,所以我也一直活的開開心心,毫無顧慮。
????但是,我的父母卻無法像我一樣樂觀,他們看我的眼神,總是那麼的憂慮,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溝壑,那樣的淒涼而深邃。總會在對我微笑之後,繼而轉過身去流著眼淚。因為他們覺得,我的不幸是由他們一手造成,因為他們違背了種族的誓言。而我,自然是違背了誓言所遭受的懲罰。
????追根究底,這還要得從我的父母說起。我的父親,曾是坎特斯大陸的一位吟遊詩人。在曆盡了不知多少個歲月的旅程後,終於抵達了他所向往的,充滿神秘的東方古國,並在那裏,遇到了我父親這輩子唯一的摯愛——我的母親。
????可能是因為在母親的國度出生,我的外表看起來就跟普通的東方人一樣,黑發黃膚。有很多人都說過,說我身上流的都是東方人的血。但是我卻知道,這話不對。因為他們隻能看到我的外表,卻看不到體內我所流淌的鮮血。我所得到的,是父親骨子裏的執卓與不屈。
????由於我的母親違背了異族不能通婚的規定,我們一家三口最終還是被驅逐出了母親的家鄉。對於族人的反目,母親傷心了很久,但她卻從未後悔過,因為她愛父親,他們的愛,比坎特斯的海水還要深。
????就這樣,我們流浪輾轉於不同地方,居無定所。一邊流浪,一邊打聽著驅除我身上頑疾的良方。直到有一天,我們遇到了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巫師。在他看到我的第一眼時,我就發現他原本渾濁而渙散的眼神瞬間變的明亮起來。他用那粗糙如老樹皮一般的手掌,不斷的摩挲著我的腦袋,並用我們難以明白的土語唧咕著什麼,看他的表情,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這讓我心裏開心了很久,也是我第一次發現,除了父母,原來還是有人喜歡我的。
????後來經過我們連猜帶問,終於大概的知道,要想根治我身上的疾病,隻有用龍血才行。是父親的家鄉,坎特斯大陸中部所特有的龍的鮮血,否則的話,我很難活過二十歲。聽懂巫師的話後,母親又哭了很久。不過我在她和父親的臉上,也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希望,對我的希望。
????就這樣,我們最終回到了父親的故鄉,聖光帝國。找到了一個傳說之中的“惡龍之穀”,並在附近的一個小鎮居住了下來。而我的父親,在我十四歲那年出去尋找龍血之後,就再也沒能回來。雖然母親總是跟我說,父親是出了遠門。可我心裏明白,若是當你遇到龍後,取不到它的血,那麼流血的那個,就一定是你。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與母親兩人相依為命,自從父親四年前“出了遠門”之後。母親好象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原本的滿頭青絲,也變成了縷縷白發。但她在我麵前,卻始終強裝著微笑,這讓我的心裏十分的不忍。所以我也很早的就懂得了要為母親減輕負擔,經常到山穀裏設些陷阱,套些野味。這也是我和母親唯一的營養來源。
????在來到小鎮的同時,紅月這個名字,也像是突然變成了母親對我的專有名詞。因為其他討厭的人們,更多的都是叫我“小雜種”或“豆芽菜”,他們看我的眼神總是那樣的不屑,就好象我是他們腳下的一灘爛泥,在被踐踏著人格與尊嚴的同時,也不能有哪怕半句的怨言,因為這在他們看來,是天經地義。爛泥,是永遠也不能有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