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現在聽到任何聲音都覺得像恐怖音效,看到窗子上的破洞,和關不緊的門扉,總覺得下一秒會有貞子之類的爬進來!

“啊——不要想,不要想,那都是騙人的,蘇輕暖,你又不真的是個這個時代的無知白癡,怎麼反而自己嚇自己了?科學家不是說了,沒有鬼魂,沒有!那都是人死了之後沒來得及散掉的磁場電波,別怕別怕!”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她的身體卻比之前顫抖的更加厲害了,蓋因她突然想到,要是沒有鬼魂,她的重生又該怎麼解釋。

身上被雨水浸泡,又再三淋濕過的衣裳,一半被棉被給捂幹了,一半是被灶膛裏的火光給烤幹了,唯有單薄繡花鞋裏的雙腳,此刻還冰涼的像在冰霜中放著。

額頭在發燙,體溫在升高,喉嚨裏麵也像是有火刀在一下一下的割戮著,疼的厲害。

不好!這是受寒後要發高熱的前奏了!

蘇輕暖不斷地告訴自己,必須扛住,千萬不能睡過去,在這沒有抗生素,又沒有退燒藥的荒野山居裏,別說發高燒了,就是哪怕小小的一個肚子疼,也是會死人的。

雖然穿越活到這個軀體裏,她自己也很不滿意,可不管怎麼樣,既然上天讓她活了,那她就絕對不甘心再去死。

咬緊牙關,越加地靠近灶膛,憑借著最後的意誌力,又往裏麵添了幾根粗壯的幹柴,以確保火能燒得更久一些,要是能燒到天亮的話就最好了。

“爸爸……我想回家!”

不知過了多久,再也抵抗不住沉重的眼皮的蘇輕暖,脆弱地呢喃了一聲後,軟軟地昏了過去,兩顆晶瑩的眼淚,也從眼角滾落了塵埃。

*

就在她昏迷過去不久,蘇家專門供奉靈牌的主屋正殿內,一聲清脆的‘哢擦’聲,就那麼突兀又清晰的響了起來。

隨後不到盞茶功夫,“哢擦哢擦’聲,接二連三的不斷繼續,若是有人站在這裏的話,便會發現,這些聲響都是從大殿內,所有蘇家供奉的牌位正下方的地下傳出來的。

而整個大殿的牆麵、廊柱、橫梁上,不知道貼了多少年,現在已經徹底泛白到快要看不出是符篆的那些黃符紙,就在那一聲聲地‘哢擦哢擦’聲中,無風自動的瑟瑟發響,好似有凜冽的大風在吹動這些符紙一樣。

‘哢擦’之聲越加清脆連續,寬大的木質供案上,大小高矮不一的牌位也開始了劇烈的顫動搖晃;殿內無風,可靈位卻一一傾翻倒地,瑟瑟發響的符篆也終於扛不住那凜冽的風動一般,就那麼驟然的哧溜過一簇簇火光,最後化作了黑灰,飄落到了地麵。

偌大的大殿內,黑暗頓時便勝過外麵數倍。

在這純黑的幕色籠罩下,一聲尖銳的‘嘶嘶——’聲,就那麼高亢又歡悅地響了起來,似乎在歡呼終於獲得了自由。

緊接著,緩慢地、沉重地、粗糙地‘沙沙沙’的聲音,也相繼跟隨而來,帶動著大殿內的地麵也跟著在無形的湧動起伏一樣,聲響所到之處,整個殿內的青石磚上都在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令得淒風苦雨外的山林內,無數蟲蟻蛇獸瞬間遭了秧,不是死在了自己的洞穴內,就是死在了覓食的過程中。

昏迷的蘇輕暖的耳膜內,似乎也接收到了這種遠超一切的尖銳難聽的聲波,隻不過她已經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了,更加別說抗拒地堵上耳朵了。

……

終於出來了!

也終於自由了!

碧綠的眼眸,閃爍著冰涼又幽冷的光芒,高昂的三角形巨大頭顱,滿滿都是恨意和冷血意味地俯視著那一地的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