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早在鄖國安插耳目,耳目獲知動靜,飛馬稟報郊郢。屈瑕獲悉五國連結,初次以主帥之差使引軍出征,稍有顧忌,不敢冒失,遂謂鬥廉道:“鄖人屯兵蒲騷,阻我前途,此為患也。如今他又籠絡四國,妄圖絕我後路,不可不防。”鬥廉道:“何不將計就計,鄖人仰賴城郭堅固,不加防守,妄想舉國之兵屯於蒲騷,便可以抵禦我軍。其實謬也,如此一來,其後方空虛;我若引一支兵襲其後方,可令其不戰自退。”屈瑕道:“今前有蒲騷阻擋,後有四國江上攔截,如何去得?”鬥廉道:“莫敖勿憂,汝隻須引一支軍馬在郊郢以逸待勞,牽製四國。我自率一支精銳之眾,乘機襲擊鄖人後方,斷其糧道,威嚇城池,必大破之。”屈瑕道:“將軍孤軍深入,冒險一搏,恐非上策;不如差人回報父王,乞請加兵來助,然後圖之。”鬥廉道:“大將征戰四方,當在沙場上廝殺。師克敵在於和,不在於眾;陳兵列陣得當,勿需援兵相助,也可戰勝強敵,況一群烏合之眾。”屈瑕道:“將軍之言,雖是如此,然我心中尚有顧慮,不如先卜一卦,看吉利否,再進兵不遲。”鬥廉道:“心中有疑,方才卜卦;心中無疑,卜之何故?此一戰我有必勝之心,莫敖勿需擔憂。”屈瑕道:“既然如此,我何慮耳?就依將軍之言,即日點兵。”鬥廉領命而去。
翌日,鬥廉領鬥丹率一彪軍馬望東而去,星夜兼程,不二日,已至蒲騷。晝伏於道旁,至夜行軍,繞道過蒲騷,直奔鄖人老巢鄖都。過了清發河,見河畔蘆葦叢深,一望無際,當中道路僅能一車馬而過,遂謂鬥丹道:“此乃戰略要地,易於火攻。此次我軍襲擊鄖都,蒲騷必然回軍來援,將軍權領一隻軍馬埋伏於此地,待鄖人回軍時,隻需一把火,便可將鄖人燒個精光,到那時勝敗已定也。”鬥丹道:“老將軍妙算,我願引三千兵馬,在此恭候鄖人入圍。”鬥廉引大隊人馬別去。
次日上午,鬥廉已至鄖都城下,令軍三麵圍城,獨留西門。楚軍圍而不攻,隻叫軍士搖旗造勢,擊鼓呐喊。鄖人在城上,遙望城外,大軍勒住城門,旌旗遮天蔽日,密不透風,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唯有西門無甚動靜,遂教人從西門潛出,徑往蒲騷報信。卻說鬥丹在蘆葦叢中,瞧見數騎快馬從鄖都過來,並不阻攔,任其逍遙而去。
快馬至蒲騷,上報鄖侯,說楚國大軍圍困鄖都,不日破城,將國破家亡。鄖侯聞言大吃一驚,急引兩萬兵馬回援。鄖侯一心隻想殺回鄖都,解鄖都之圍,大軍渡過清發河,行於蘆葦叢中時,並未加防範;遂行軍路上,快馬加鞭,一路前行。突聞一聲炮響,前方已被被戰車擋住去路,強弩射住陣腳,前進不得。再觀左右,火起處:風煙四起,火憑風怒。隻教道路十分狹窄,大火燒來,眾將士無處可藏,皆現身火海,不得逃脫。鄖侯急令人於逆風處砍下一片空曠之地。然教火勢巨大,風又加持,哪裏砍得急,燒死者不計其數。火勢過後,鬥丹又下令楚軍從左右殺將出來,鄖軍哪裏抵得過,鄖侯像落了魂似的,已不顧及鄖都得失,引活命者敗陣而逃,徑往蒲騷方向走脫。奔至清發河處,軍士擁擠過橋,堵住橋麵,至前軍阻塞,後軍等不及通過,追兵又來襲,許多人跳入水中遊水渡河。楚人兵至,見河中泅水士卒一片,教人用弓箭射之,中箭溺亡者不可勝數。清發河中頓時浮屍一片,慘不可言。鬥丹大勝,著人前往鄖都報知鬥廉。鄖都城池堅厚,難以衝突,鬥廉並不攻城,知曉鬥丹得勝,抜軍而走,與鬥丹合兵一處,發往蒲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