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抉擇(2 / 3)

西塞·韋爾瓦的悼詞沒有人在用心聽,因為在即將過去的一夜,沉沉夜幕包裹著繁星,悲傷的情愫浸泡著生者的心靈。那些鮮活的相貌隨著眼淚流過,口中的喃喃低語全是向神祈求逝者在往生後的幸福,高斯人的光輝神、伊西斯人的蠻荒神能不能聽得到信徒們的心聲?

年輕的商隊負責人投出火把。祭壇竄出熊熊烈焰收納英雄的遺體。他們雖不強大卻足夠勇敢。用盡一生化為火焰為活著的人在迷霧中照亮前方的路。

火焰漸漸低落,終於在熄滅前等來朝陽。看到茫茫草原的邊際泛起了魚肚白,行者的前方不再有黑暗。英靈總算是放心離開。

不安!夏洛特·菲利絲驚厥醒來,腦中閃過的第一個畫麵是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葛裏菲茲,她所深愛的人。月之女祭司覺得全身癱軟無力,可她頭腦中的信念卻異常執著。救他,一定好救他!

看到帳篷裏空無一人,夏洛特有些迷茫。這是怎麼了,記得我在用月光術給他止血,怎麼突然就到了這裏。難道是我力竭昏倒?那葛裏菲茲他,他怎麼樣了?

救用手撐著地麵,夏洛特站起身的動作顯得那麼艱難。她踉踉蹌蹌地走出帳篷,卻發現整個營地空無一人,一片死氣沉沉。女祭司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原本就憔悴的麵容這時已然光彩不在。

你在哪裏啊,我的葛裏菲茲?!

在夏洛特當看不到的角落,有一雙眼睛時時刻刻都在注視著她。即使全商隊的人包括葛裏菲茲和倫農都去為戰死者送行了。皇甫林,這個東方來的神秘男子也會留下來,一如既往地在黑暗中默默守護者善良的女祭司。

為什麼要這樣做?東方人的心中從不曾有這樣的疑問。你肯照顧我這個受到上天懲罰的人,我便一般對你,吾友!這便是來自東方的禮義信念。當劍和酒壺已不在身邊,曾經的殺神可以安心地沒在陰影裏,注視著世間這僅存的幾張讓他感到親切的臉。

隻是占卜師看到夏洛特醒來也暗自驚訝。那日為了讓夏洛特忘記殺手假扮成葛裏菲茲對她行凶的事情,皇甫林用催眠術使夏洛特陷入沉睡,並暗示夏洛特忘記最後的變故,隻留下她對葛裏菲茲的愛的誓言。考慮到夏洛特在這陣子為情所困又在治療病患時操勞過度,東方人製作主張地在催眠術上下足了精神,打算強行讓夏洛特睡上三天三夜。要知道皇甫林經曆了不堪回首的變故之後,精神力及其的強大,他所施展的催眠術曾經讓成年的三眼地熊在夏天冬眠。可沒想到,夏洛特居然不到一天就醒了。占卜師覺得這一方麵是夏洛特在潛意識中擔心葛裏菲茲的傷勢,更重要的一方麵是夏洛特的精神力量超乎尋常的強大,比他也不遑多讓。

夏洛特憂心匆匆地在營地裏尋找著她的同伴,每經過一頂帳篷都會挑開帳篷的門簾看一看,就算能找個陌生人問問現在的情況也好,可每一次迎接她的都是失望。這到底是怎麼了?夏洛特搞不明白。商隊的貨物都還在,帳篷裏的物品也都擺放得整整齊齊,怎麼看都不像是被馬賊洗劫過的樣子。可商隊裏的人呢?總不該一個都不在吧?

女祭司並沒有放棄,反而是愈加仔細地探查著營地。不過在如此離奇的環境下,各種偏激的念頭已經慢慢在女孩心頭滋生。最終在一通胡思亂想後,夏洛特不知怎麼想地就認定自己再也見不到葛裏菲茲了。靠在一架貨架車的欄杆上,可憐的女孩顯得那樣無助。

……

火葬儀式進行了很久。即使送靈的火焰完全熄滅了,大部分韋爾瓦的人依舊靜靜地佇立在原地。隻願他們心中的祈禱能送過世的夥伴們更遠一些。

這種氣氛太悲哀,就像層次的烏雲壓在心頭,莉迪婭覺得好難受。她在心中向蠻荒之神德墨忒爾再次禱告,然後向阿裏打了個招呼,自己先回了營地。在走回帳篷的過道上,莉迪婭看到一個穿著月之祭祀袍的女孩癱軟在貨架車邊嚶嚶哭泣。聽到她那悲淒的哭聲,伊西斯少女覺得自己也變得感傷了。她還從沒有看到過有人哭得如此傷心。

“喂,你是怎麼了?”一個清冽的女聲,這時就猶如天使的呼喚在絕望的女祭司耳邊響起。

人!活生生的另一個人!那她知不知道葛裏菲茲在哪裏?希望閃現,夏洛特抬起頭,朦朧的淚眼看到一張幹淨的白木麵具。

“你是,夏洛特·菲利絲祭祀?”莉迪婭當然認得夏洛特。聖弗洛伊丁的智慧廣場上,雙月日全食的黑暗中,她和夏洛特相視而立。那時的夏洛特被幻月的光芒籠罩顯得聖潔而凜然,也在精神上帶給伊西斯少女極大的衝擊。美麗的外貌,高貴卻謙和的氣質,當時莉迪婭就覺得夏洛特是她所見過的最完美的女性。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位堅強美麗的月之女祭司變得如此落魄和傷心?心中存留著疑問,莉迪婭卻不能不為夏洛特悠悠的眼神所動容。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受,莉迪婭覺得此時的夏洛特雖然失去了聖潔而凜然的光環,卻顯得無比的真實。

“你是,莉迪婭!”夏洛特也認出了眼前的少女,於是急切地問道:“請問,你知道葛裏菲茲他怎麼樣了嗎?”

“葛裏菲茲?”莉迪婭聽過這個名字,也知道他和夏洛特、格林希爾等人都是一起旅行的好朋友。不過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天尋小隊中莉迪婭能夠將姓名和相貌對上號的男性也就隻有亞麻色頭發的男孩一個人。“厄,那個他應該還留在火葬儀式那邊吧。”

“火葬儀式?”

“是呀,商隊的高層的覺定,為了防止再次遭受馬賊的襲擊,商隊要盡快啟程。因此沒有世間給戰死者下葬,隻能舉行一個火葬儀式來送送他們。你沒有去嗎?你的夥伴好像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