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抉擇(1 / 3)

馬賊在受到了重創之後跑了,韋爾瓦商隊也同樣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一百五十七名夥計和四十一名護衛隊隊員戰死,傷者的數目更是死者的兩倍以上。勝利的喜悅是短暫的,緊接來來到的是無盡的哀傷。

大戰之後要修養生息,這是稍有常識的決策者都懂的道理。不過西塞·韋爾瓦並不打算讓商隊在原地停留太久,或者說他不敢這麼做。草原上並不隻有“遊狼”這一夥馬賊,如果其他的馬賊團從逃走的馬賊口中得知韋爾瓦商隊和“遊狼”一夥拚得兩敗俱便過來占便宜。那麼以商隊目前的情況式很難在抵擋的。如今最妥善的做法是立刻啟程,並且盡快前往索斯比市。隻有進入有帝國軍隊保護的地域才算是真正的安全。可是不讓商隊修整也是不現實的,即便不考慮或者的人的身體狀況,大量的戰死者的身後事也要得到妥善的處理。僅僅這一條就需要大量的時間。坐在帳篷裏盯著地圖,西塞·韋爾瓦卻被時間的問題深深苦惱著……

就一天,隻能修整二十四個小時。這是年輕的商隊負責人揣度再三之後的最終決定。

“路線嘛,就是這麼走好了。而那件事情還是按我的要求來辦。這樣的決定會遭遇到很多抗議的聲音吧?畢竟不能讓死者入土為安的,生者也會難過的。”帳篷裏,西塞指著鋪在地毯上的地圖向輔助他掌管商隊的幾名元老布置了一下日後的安排,順帶著也問了一句。其實年輕的商隊負責人心裏也知道他的抉擇是很不通情理的。不過為了商隊的利益和手下人的人生安全,他隻得鐵下心這樣做。

幾位老商人什麼都沒說,其中資曆最深的胡特老人示意西塞在帳篷外看一看。

隨著商隊的幾位元老走出中心帳篷,西塞看到商人和夥計居然並沒有休息,而是在沒有得到任何指示的情況下就默默開始做著各種恢複性工作。甚至是休伯利安、格林希爾這樣的跟隨商隊的獨立旅行者也在幫忙。戰死者的屍體被妥善地收回,整齊第排列在營地中心的廣場上,而馬賊的屍體則被拖到一裏之外堆積焚燒。輕傷員基本都參與到工作中,重傷員則在零時醫療所受到盡可能好的照顧。貨物的損失並不大,在一位商隊的帶領下,幾十個夥計把不太值錢的貨物堆積到一起,騰出十幾貨架車用來收容重傷員。

西塞的決定被一層層傳下去後,出乎他的意料,商隊裏基本上沒有人抱怨。當韋爾瓦的小公子在營地裏巡視的時候,很多商人或夥計都會對他點頭致意。這一路默默走下來,西塞的心裏莫名的感動。

“隻要人還活著就要優先考慮生存下去。而死者既然願意用他們的生命去換取其他人的生存,也就不在乎做出最後的犧牲。相信您的決定雙方都理解。”一直配在西塞身邊的胡特老人是這麼說的。

入夜之後,韋爾瓦商隊的人點起篝火繼續幹著活,直到很晚才將全部的工作完成。

回到屬於自己的帳篷裏,一向精力旺盛的格林希爾大小姐在經曆了這樣動蕩的一天之後也覺得眼簾沉重、渾身乏力,隨便撿了塊地方倒下去。身體貼上毛毯的時候,人就已經睡著了。休伯利安憐愛地看著沉沉睡去的銀發少女,輕輕在她身上搭了條被單。

迷迷糊糊地睡到後半夜,格林希爾做了個惡夢。在少女的夢中,休伯利安離開了她,跟隨伊西斯少女莉迪婭走入了大漠。她在兩人身後拚命追趕,卻始終追不上,眼睜睜看著兩人越來越遠。一個機靈,格林希爾驚醒過來。

是夢啊,還真是讓人厭惡的感覺呢!醒來的那一刻,夢中的一切在“彩雲琉璃”記憶中變得模糊,隻留下微微的頭痛。她下意思地伸手去摸身邊的人。可身邊卻空出了一片。休兒呢?發現休伯利安不在身邊,格林希爾頓時睡意全無。她起身走出帳篷想看看亞麻色頭發的少年是不是在守夜。剛摸到帳篷門口,就隱隱約約聽到講話的聲音。

“別這樣嘛!夏洛特的事情不能全怪你呀。我們都沒有看出皮埃爾是骷髏樹的殺手。要說責任的話,我也是不能逃避的呀。”這個聲音格林希爾熟得不能再熟了,正是休伯利安。

“可是,可是她最危險的時候,我居然不在。”自責的人是葛裏菲茲。王子殿下那顫抖的聲音發自他痛苦的內心。違背的誓言在慢慢長夜折磨著這個等愛醒來的癡情人。

當休伯利安等人一回到營地,倫農就立刻將夏洛特遭遇暗殺的消息告訴了他們。當然,倫農的講述很簡單,不但掩飾了皮埃爾的死因,也沒有將皮埃爾用幻術變成葛裏菲茲的情況說出來。夏洛特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而休伯利安等人都認為這是殺手造成的。王子殿下更是把這一切當做自己的失職,為此懊惱不已。休伯利安知道好友心裏苦悶,在他守夜的時候刻意流在篝火邊陪他談心。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沒有你的指點。我們是不可能贏得勝利的。你保護的商隊,也保護了夏洛特。相信夏洛特她會理解的。”

“是啊。她會肯定會理解的。她是個好女孩,隻知道替別人著想,總是去理解別人的苦衷,對自己的事情卻不太在意。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能接受我的愛吧。在她看來,把愛都給一個人是非常自私的想法。”

葛裏菲茲這麼一說,休伯利安覺得無言以對。他看著這位為愛苦惱的好友,卻想不出一個幫他的辦法。

“她醒了以後可能還會主動安慰我吧。嗬,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我我……”葛裏菲茲,堂堂帝國騎士,這時候卻是嗚咽了。

“笨蛋!”格林希爾從帳篷裏走了出來,狠狠拍了葛裏菲茲的腦袋一下。“抱她就好了呀!”

抱她就好了呀!夏洛特也是個不滿十六的女孩子,受到了傷害也會需要溫暖!對於男孩們的木訥,雲嶺的大小姐最是惱火了。佇立在夜風中,她內心的隱憂卻不隻是為了自己的姐妹。

黑夜的盡頭,劫後餘生的幸存者默默站立。即將離開的靈魂是他們的朋友、兄弟、共赴生死的戰友。可惜,現在已經到了訣別的時候。隻能,拆散東方運來的檀木家具搭建起簡陋的祭壇。祈禱,最後一陣夜風夾帶憂傷的凡絲玲陪著逝者渡到滄魂之海的彼岸,不要覺得太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