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哭泣之地的闖入者(1 / 2)

克萊茵的天空中一定住著一位前世今生千仇百恨的婦人。她哀怨的淚水化作雨,淅淅瀝瀝地落下來。一千年以前,一千年以後,她似乎永遠也哭不倦,即便短暫的喘口氣,也死死拉緊烏雲作的窗簾,對太陽避而不見。

初夏,悶熱潮濕的空氣中沒有一絲風。濕漉漉的衣服綁在身上,讓賈維很是難受。若是平時,他早就把這身濕衣服扒掉了。可現在他哪裏來的這種這個空閑?麵對四頭成年的角狐,他這個在克萊茵摸爬滾打了九年的老獵手也心中發憟。握著短刀的手心潮潮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

單論攻擊力,角狐隻能算是一種低級別的魔獸。不過這種脫胎於狐屬的魔獸,其本身的智能卻在低級魔獸中顯得出類拔萃。公母角狐會選擇成對的一起行動,以彌補其攻擊力不強的弱點。它們是叢林中最賦盛名的機會主義者,常常會借助灌木和樹林的掩護出其不意地攻擊其他生物,同時對潛在的威脅也極為敏感。很多貪圖它們頭頂嵌著魔晶的犄角的獵魔人(注1)都在這些狡猾的家夥麵前栽了跟頭。它們是獵魔人的公認的最難獵殺的幾種魔獸之一。

作為一名資深的獵魔人,這些有關於角狐的掌故賈維自然是清楚得很。可他一心想在克萊茵的盛夏來臨前搞點值錢的貨,然後回索斯比舒舒服服的過上三個月的清閑日子。於是當他在樹林邊的草地上看一頭落單的角狐時,便心生貪念,想最後撈一把走人。怎料到當他貼著樹林走到那頭角狐側身時,他的背後突然竄出來另外三頭角狐。若不是他夠機警身手也不錯,在最初的偷襲之下,他已經變成屍體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躲過了偷襲,賈維卻被角狐逼到一個土丘的背麵。如果隻是兩頭角狐,即便討不到好處,他也有信心能夠全身而退。可當角狐在數量上到四頭的時候,再好的獵手會選擇退避三舍。他卻頭腦發熱,傻傻地送肉上砧板。

這時四頭角狐成扇麵展開,完全封住了賈維的去路。魔獸們還沒有攻上來可能是對他手中的短刀有所顧忌。不過這樣僵持下去,賈維也自覺沒有太大的機會。

真他媽倒黴!賈維心中暗暗罵著命運的陰晴無常。兩天前他還意外地得到一頭完整的價值千金的蒼猿屍體。可如今他卻深陷絕境。

衝了!做出向左側突破的假動作,成功吸引了兩頭角狐的注意,賈維突然變向向右側跑。可另外兩頭角狐立馬就補上了同伴留下的缺口。上當了的角狐們也快速的反應過來,連續向他猛撲。賈維狼狽地躲過了角狐的攻擊,卻再次被逼回原來的位置。角狐也重新排好包圍的態勢,沒有繼續對這個冒失的獵魔人發動攻擊。這種被魔獸玩弄的滋味讓賈維很惱火。可惱火歸惱火,他卻一時也想不出脫困的辦法。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獵魔人頭頂掠過。四頭角狐像是受到極大的刺激一般,一起騰空躍起撲向黑影。飛展的黑翼,兩道光華!溫熱的鮮血灑了賈維一臉。抹掉眯住眼睛的汙血,獵魔人再次睜開眼睛。他的麵前立著一個穿著黑色旅行鬥篷的人。四頭角狐栽落在他身邊,變成了屍體。

好厲害的家夥!賈維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擊之下就能幹掉四頭角狐,這樣的實力也許比前幾天看到的那個人還要厲害呀!咦,彎刀,又是彎刀!難道他們是同一夥人?

抖開寬大的旅行者鬥篷,救世主一般的神秘來者將兩柄彎刀插入腰間的刀鞘,然後優雅地轉過身,很禮貌的卸下帽子,讓賈維能看清楚他的臉。“您沒事吧?”

“沒,沒事。謝謝!”賈維故意裝出了一幅驚魂未定的怯懦樣子,眼睛卻在滴溜溜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人。這也不能怪他太世故,隻怪世間人心難測,留一手總不會吃虧。誰知道這個人會不會打他身上那幾塊魔晶的主意呢?

可讓獵魔人驚訝的是眼前身手非凡的陌生人居然隻是個少年,看樣子不超過二十歲。亞麻色的頭發、清澈如水的眼眸,一臉和善的微笑任誰都不會討厭。更讓賈維驚奇的是克萊茵惱人的雨水對男孩一點影響也沒有,在男孩的身邊似乎有一層若有若無的球形屏障,將雨水濺開。

難道是一種魔法?一個會魔法的彎刀戰士?天哪!

就在賈維胡亂地猜測的時候,又一個稍顯冷漠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請問,知道最近的村莊在哪裏嗎?”

獵魔人的思路被打亂,他回身抬頭尋找聲源,卻不禁嚇得連退兩步。

在小山包上傲然挺立著五個同樣穿著黑色旅行者鬥篷的神秘旅行者。他們每個人身體周圍都籠罩著無形的屏障將雨水濺開。配合克萊茵那慘淡的天色,這幾個人淡漠卻凜然的氣勢讓人心頭發寒。

幾個陌生的外來人正是承載者好友臨終意願而來到哭地克萊茵向逝者家屬歸還武器的休伯利安(Hyperion)和他的夥伴們。

“別害怕,都是我的朋友。”先前出手相助的少年自然是休伯利安。他恭恭敬敬地對賈維說道:“我們是出外旅行曆練的後輩。兩天前進入克萊茵以後就沒有找到有人居住的村莊。您能告訴我們最近的村莊在怎麼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