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看看天愛吧,走之前想和她道個別,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小柔感慨道。
簡雪欣然應允,莞爾有些猶豫,她懷孕了,擔心去墓地那種地方不吉利,又覺得這麼想對不住天愛,於是道:“好,阿雪你開車吧,我有點兒累。”
簡雪先駕車回家,把“天天”帶上,爺爺去世了,小柔也要走,她把“天天”接到自己家中——自從母親走後,她感覺格外孤單,雖然有楊一在身邊,但他白天要工作,晚上有時要應酬,隻有“天天”可以時刻陪伴她。
陵園冷冷清清,幾乎看不到人。“天天”在前邊帶路,它興奮地搖著尾巴,迫不及待地想見昔日主人。天愛的墓碑前,放著一束鮮花,那綻放的花蕾,像是剛剛采摘下來的。
“剛才有人來過。”簡雪說,回身向山下望去,就見一個身影一晃,鑽進藍色出租車。
“好像像歐陽雲。”莞爾低聲道。
兩個人把目光轉向小柔,她靜立在墓碑前,碑上新刻了一行字:真愛無痕,她久久地凝視著,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已是深秋,山風格外的涼。莞爾穿了一件薄衫,她怕受涼感冒,催促道:“我們走吧。”
簡雪蹲下身,拍拍“天天”的頸背,催促它離去。“天天”臥在墓碑前,不肯走。莞爾看著這一幕,不由得感慨道:“都說狗的生命比人短,可它卻送走了兩個主人。”
“你知道為什麼狗的生命比人短嗎?因為人生下來有好多東西要學,比如如何愛一個人。而狗狗們早已學會如何愛一個人,所以它們死得比我們早。”簡雪說,抱起“天天”,往山下走。
簡雪先把“天天”送回家,然後和兩位好友去小南國,這是她們從前聚會的地方,現在天愛不在了,小柔也要走了,隻剩下她和莞爾了。
滿桌佳肴,透著飯香,卻沒有胃口;滿腹話語,堆在嘴邊,卻不敢開口。
“小柔,有句話,我想當麵和你說。”簡雪打破沉默,開口道,“我和楊一要結婚了。”
“噢?”小柔驚詫地叫了一聲,她覺出自己失態,趕緊笑笑掩飾,故作灑脫地道,“好啊,你不會也讓我當伴娘吧!”
“我們商量好了,不舉行婚禮。”
“為什麼?”
“我媽媽剛去世,不想大張旗鼓,而且我本來就不喜歡這種鬧哄哄的儀式。婚禮是兩個人共同生活的起點,卻搞成了社交展示會。兩個習慣和個性不同的人組合在一起,本來就夠難的了,再加進親戚、朋友甚至同事的參與,就更難了。所以我們決定隱婚,過了磨合期再公開。”
小柔思忖著簡雪的話,她和楊一分手,除了他們自己的原因,雙方父母、親戚也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她父母非要買房子,給楊一施加壓力,他父母急著抱孫子,給她施加壓力。加上遠親近鄰各說其是,指點江山,最終成了無言的結局。
“等將來公開了,再補辦婚禮呀?”莞爾問。
簡雪搖搖頭,“不,婚姻最重要的是內容,而不在於儀式。兩個人彼此做個伴,不要束縛,不要纏繞,不要占有,不要渴望從對方的身上挖掘到意義,更不要指望對方幫你實現人生夢想,自己的夢想自己實現好了,不要用婚姻綁架別人。”
“那是因為你有能力,沒能力的女人隻能通過婚姻綁架男人,不然讓她怎麼活?”莞爾爭辯道,她現在不需要靠婚姻生活,但曾體驗過一無所有、靠男人生活的感受,對此充滿同情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