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棉蛉已經習慣了周正喊她柳葉,她現在叫柳葉,再也不叫李棉蛉,李棉蛉已經在她的生命符號中消失了。本來她是想打算長期住在這裏的,四麵環山的村鎮,山高皇帝遠,這裏應該是她寄存生命最安全的地方。可自從有了那夜的被強暴,她對這個叫周正的男人從心裏厭倦起來,她甚至覺得這個周正跟王宏建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她痛苦了幾日後,便下定決心找機會逃離這裏,這裏絕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她跑到這裏是為了逃命,不是為了找周正這樣一個男人,想想那個夜晚自己像羊羔一樣被他強暴,內心就想嘔吐。可馬上離開這裏好像時機還不成熟,她剛剛逃出來幾天,能躲過公安的視線嗎?不在這拉麵館裏混飯吃,她又能到哪裏去混飯吃呢?
周正似乎看出了柳葉的心思,從他手上經過的女人大多都這樣,第一次染身會有較長時間緒的波動,第二次第三次以後就習慣成自然了,這個柳葉還沒有習慣他周正,他要讓她習慣他,在他的身下舒服地喊爺。
白天,柳葉仍在拉麵館裏當周師傅的幫手,隻是話明顯地少了,偶爾還會對著天空愣,顧客少的時候,周正故意撩她,“柳葉,你這兩天打蔫嘛,是不是想家了?”
柳葉不吭聲,也不看周正,這個時候不拿捏男人什麼時候拿捏男人呢。她甚至有點討厭他手裏掂來掂去的麵團,是這白花花的麵團誘惑了她,又是這白花花的麵團使自己也變成了讓周正隨意揉捏的麵團。
周正見柳葉不吭聲,便有意抬高了聲音說:“喂,柳葉,怎麼不睬師傅啊,我還沒教會你這個徒弟呢。”
柳葉還是沒有反應,也不看周正,那個夜晚的景在她的眼前閃現,她的心裏一陣陣嘔。
周正有點帶氣了,“在我這裏混飯,不聽我的指揮,今晚我再讓你嚐嚐男人的滋味,反正你也不是什麼黃花閨女了。”
柳葉渾身抖了一下,想想今晚又要重溫周正的強暴,她的心惶惶不安起來,她真的想逃了。
周正看著她說:“你別太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女人隻有多跟男人睡覺才能長見識。你以為女人是天生的聰明嗎?女人的聰明都是跟男人睡出來的,再聰明的女人也隻是男人的肋巴骨;女人的美麗也是跟男人睡出來的,女人的美要靠男人的滋養啊。”
柳葉瞟了一眼周正,心下不服氣地說:“周師傅說的話我真有點難理解,男人對女人有這麼大的作用,為什麼還要女人出來工作?”
“那是因為個別男人太笨才要女人出來工作,我如果有女人就不會讓她工作,她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美麗,晚上供我玩就行了。女人就是男人的玩物呀。”周正摔著手裏的麵說。
柳葉為了讓周正對自己放心,故意撒嬌,“那我從現在開始就不用在店裏幹活了,我隻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晚上供你玩好嗎?”
周正嘿嘿笑笑,“如今店裏少人手,你還得幫我幹點,不用幹太多,留些精力供我晚上用。”
“那你給我什麼呢?”柳葉問。
“這還用問,多給你錢唄。”周正說。
“有師傅這句話就好,我就是因為家裏缺錢才出來的,否則早在家裏享清福了。”柳葉說。
周正打量了她一眼,“你倒是個享清福的坯子,形如滿月的一張臉,尖如竹筍的手指,一口整齊的玉牙,老話說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你這個福人怎麼偏偏沒找到福地呢?”
柳葉怕周正繼續追問自己的曆史,急忙說:“鍋裏的水開了,師傅快拉麵吧。”
周正加快了拉麵的速度,三下兩下就把麵條抻好了,丟進沸騰的鍋裏,柳葉跟著用筷子攪和,一會兒將麵條從鍋裏撈出來裝進碗裏,又澆了鹵汁,端給等在門廳的顧客。
兩人這樣忙乎了一會兒,天很快就暗下來了,最後一位顧客走了以後,柳葉幫助周正關了店門,周正往門上按板子的時候哼著小曲,並不時地用眼睛掃柳葉。
柳葉心裏厭惡起來,恨不能立刻離開周正,想到晚上**被他的強行占有,她突然有一種逃走的**。
柳葉想要是今晚真想逃跑這會兒還必須穩住周正,於是她說:“周師傅啊,我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今晚我想先洗個澡,洗好了再喊你。”
周正見柳葉一臉的認真,不像撒謊的樣子,再說這個鄉鎮四周被林海包圍,白天找路都困難,晚上找路就等於進了**陣,來這裏謀生的人都是吃林子的人,當年周正在這裏開拉麵館也是覺得天高皇帝遠,可以避免各種稅收,小本生意常有客來就能賺點小錢活命了。而真正在此地紮下根後,周正漸漸現這裏的確是個好地方,幾乎與外邊隔絕了,除了來這裏拖木材的拖拉機,他幾乎沒看到過汽車,這裏的人十天半月才出鎮子一次,在離這兒三十幾裏遠的地方有個大集鎮,那裏通汽車,可以直開到城市。周正去過一次,給這個鎮子裏的人家買過一個女人,他賺了兩千塊錢,後來他嚐到了女人的甜頭,凡是來他店裏找活幹的女人他都會享受一下,然後尋個機會賣掉。眼前這個叫柳葉的女人也是他的目標,隻不過還沒等到時機而已。
柳葉並不知道周正在她的身上打這樣的主意,隻知道周正想長時間地占有她的**,現在她要設法逃避他,離開這個鬼地方,哪怕再迷進大森林中,也比像畜牲一樣活著好。
周正聽了柳葉的話,心裏一陣快慰,女人順從的時候總是會讓男性的自尊提升。他心下得意地說:“你早這麼痛快,我心裏就不會癢癢了。”
柳葉故意壓低聲音說:“女人洗幹淨了那才叫女人,等會兒我喊你的時候你再過來,師傅一定要有耐心,我不喊你,你千萬別來啊!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周正打了個響指說:“好,我今晚要好好享受一下出浴的美人。”
周正離開後,柳葉提起木桶到井邊打水,天氣正是悶熱的時候,柳葉把水打上來,看看四周沒人就嘩嘩往身上澆,她故意弄出響動,她知道周正很可能在麵館的樓上偷著看她。澆了兩桶水,她轉身往麵館的樓上看,樓上亮著燈,燈下有人影晃動,那是周正,他正得意地哼小曲,柳葉試探著大聲喊:“周師傅,我去地裏解大便啊。”
對方沒有回應。
柳葉又喊了一遍,對方仍沒有回應。
周正他在幹什麼呢?不知哪裏來了一股力量,讓柳葉幾步就躥進了林海,白天她已經打量了林中的一條小路,吃麵的人說那條小路可以通到更大的集鎮上,那裏有汽車開往城市。
夜色茫茫,柳葉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小路上奔跑,她不時地回頭張望,生怕周正追趕上來,跑啊跑啊,一直往前,天色將明的時候,她仍然沒有跑出森林,這時她有點恐懼,擔心自己再迷了路,朦朧的晨曦中,她隱約看到了一座古寺,又渴又累的柳葉心中終於生出了一種活著的希望,她向著隱藏在林海中的古寺拚命奔去。
寺是千年古刹,有幾個和尚正在掃院子,柳葉衝進來,幾個掃院子的和尚一愣,不知這位蓬頭垢麵氣喘籲籲的女人這麼早來寺裏做什麼。
柳葉從來沒到過這樣的地方,隻感覺安靜神秘,過去她旅遊的時候也曾經去過一些寺廟,遊人如織,香火旺盛處卻破壞了寺裏安靜的氛圍。現在,這個林中的寺廟真是太靜了,靜得讓人再也不想走,隻想在這裏住下來,削為尼。
順著台階,柳葉一步一步跪拜上去,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就在大殿裏慈祥地看著她,柳葉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淚流滿麵地一叩二叩三叩,就在她起身的時候,一位手撚佛珠的老師傅從大殿後麵走了出來,他看看柳葉,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柳葉恭敬地走上前,喊了一聲“師傅”,就撲嗵跪在了地上。
老師傅認真地打量著她,問:“這林中古刹,數年來從未有外邊的香客進香,想必這女子是在林中迷了路吧?”
柳葉看著老師傅,連日奔逃所受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她哭了起來,邊哭邊把自己如何被男人欺騙的事講了出來,至於怎麼殺了王宏建她隻字未提。她說她是從家裏跑出來的,想跑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就在森林裏找到了這座寺廟,最後柳葉要求削為尼。
柳葉說:“師傅,看在小女子無依無靠的份上,您就收下我吧。我已厭倦了紅塵中的男歡女愛,都是靠不住的過眼雲煙。我想出家為尼,過一種清靜的生活,在寺廟裏度過殘生。”
老師傅閉著眼睛,撚著佛珠道:“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看破了就放下,這已經是頓悟了。可你想過沒有,世間事是互為因果的,要知前世事,今日受者是。你既然是投胎凡塵,就要了斷因果,你經曆的這些都是前世的孽緣,今生不了,還要轉到下一世啊!再說我們這裏是僧人修行的地方,不收尼姑。”
柳葉不解地問:“為什麼?難道我的下一世還要被男人欺騙嗎?我出家了,了脫紅塵了,罪孽就會減少了呀。”
“那要看你在這一世的修行,六道輪回,修的不好,就進入不了人道了。”老師傅意味深長地說。
“那我該怎麼修呢?”柳葉好奇地問。
“回去一心念佛吧。念佛的人,深信因果,遇到幸福,隨緣享受,不執著、不貪求;遇到災禍,不怨恨、不怪人,以最大的忍受力,安度難關,不使禍上加禍。這樣,在精神上就不會遭受過份的刺激,加深災害帶來的痛苦。”老師傅說罷從案桌上拿了幾本書,遞給柳葉,“你回去好好看看,都在書裏寫著呢。修行不見得要削為尼,在家做個居士也照樣修行。”
柳葉站起身接過書,知道是老師傅不想留她,這才感覺肚子叫喚起來,抬頭一看,陽光已經從外邊射了進來。
“老師傅,我跑得又渴又餓,寺裏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柳葉要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