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為什麼要救我呢(3 / 3)

“她可是聯邦軍人!你這麼信任她,難道,是被她下了什麼迷魂藥?”維克多繼續煽風點火。他長著和伊謝爾相似的容貌,可是,因為表情和氣質的差異,同樣的五官在他的臉上卻透出一絲猥瑣來。

喬斯坦轉過來注視著我,我勇敢地和他對視著。我想,這時候任何一絲閃躲,都可能讓我的境況更糟糕。

他上下打量著我,忽然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然後轉過頭去對著伊謝爾說:“伊謝爾,你這些天做出這麼多反常的舉動,反對大家殺了她,給她好的衣食條件,讓她救治阿諾……你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首領?”他特地強調了“首領”兩個字,然後繼續說,“為了一個女人,你要置我們大家的安全、阿諾的性命於不顧嗎?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你的任務?我們是要……”說後麵這句話的時候,他提高了音量,眼神中充斥著質疑。

“別說了。”喬斯坦的話被菲拉古斯急切地打斷了,但是即使這樣,人們的議論聲還是紛紛響起。

“啊,原來是這樣啊……”大家的目光聚焦到我的臉上、身上。

“原來首領看上了這個女人……”大家都若有所思地或點頭或搖頭。

我又羞又急,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被他俘虜,被小孩子們侮辱,被他關押在狹窄的囚室裏不得自由,用其他俘虜來威脅我,打算用我去交換俘虜……我從伊謝爾這裏得到的全是羞辱!他們是眼睛瞎了嗎,居然說伊謝爾看上了我?被這種人看上我還不願意呢!

我既羞又怒,憤恨地望向伊謝爾。

伊謝爾低垂著頭沉默了很久,仿佛完全沒有聽見剛才大家的議論,然後抬起頭說:“就這麼定了!如果她不能治好阿諾,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看都不看維克多和喬斯坦就轉身離開,銀色的發絲閃耀著,背影有著掩不住的落寞。

他就這樣走了?連一句解釋都沒有?他這樣豈不是默認了喬斯坦的說法?喂,他是想害死我嗎?

那些把我當成仇人瞪著的人不甘心地退出去了。

大概這也是伊謝爾羞辱我的其中一個方式——讓我變成所有人心目中的狐狸精、公敵!這下子他滿意了!

來不及多想,我鬱悶地和菲拉古斯投入醫治阿諾的工作中。

幸虧有菲拉古斯的協助,我得到了需要的器材和藥物。

小行星雖然簡陋,但是劫持貨運飛船獲取的物資中還是有一部分醫療器材和藥物的,我為阿諾製定了一個免疫修複的方案,還好,找到了全部所需的藥物。

“謝謝你,菲拉古斯!”

阿諾的病情終於穩定下來了,我鬆了一口氣。

“我該謝謝你啊,謝謝你救了阿諾!”菲拉古斯真誠地看著我,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他的臉線條柔和,咖啡色的瞳孔裏裝滿了真誠。和他坐在一起,讓人覺得很放鬆。

身心一放鬆,這些天累積的疲倦向我襲來。我坐在菲拉古斯的身邊,不由自主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說了一句:“按照治療進程,阿諾今天就會醒過來的,請在他醒來的時候叫我。”然後,我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在阿諾隔壁房間的躺椅上。張開眼的瞬間,我就遇上了菲拉古斯關切的目光。他的目光永遠像湖水一般沉靜、溫柔、包容,看著他的眼睛人們會從惶恐和不安中平靜下來。

“你醒了嗎?”他微微一笑,如同有一陣春風拂過我的臉。

我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阿諾呢?他怎麼樣了?不好意思,我竟然靠著你肩膀睡著了!”

太丟臉了!原來我麵對帥哥時也跟別的女生一樣會變得嬌滴滴的!

他還是微笑著說:“很榮幸可以借一個肩膀給你靠著睡覺。”

他的話讓我的臉一紅。

他又接著說:“阿諾已經醒過來了。不過他還比較虛弱,吃了一點兒東西後又睡過去了。我想他也快醒了。”

我一看時間,居然過了整整9個小時!菲拉古斯守著我和阿諾這樣長的時間,毫無怨言,讓我感到有點兒羞愧和不安。而且……要是別人發現我們不在了,然後……又開始幻想出什麼事情來,那要怎麼辦呢?

菲拉古斯仿佛看出了我的不安,笑著說:“阿諾是我們大家最喜愛的小弟弟,你為了診治他而辛苦了這麼多天,是我們無論做什麼都無法表達感激的,相信大家也不會在背後議論你了。何況……你睡著的樣子很可愛,我不介意多欣賞一會兒。”

不是吧,這些話是菲拉古斯說出來的嗎?我一直以為他就像他的長老身份那樣是個很老成的人,沒想到他也會像年輕人一樣開玩笑……

這時,阿諾的房間裏突然有了聲音,我和菲拉古斯趕緊走過去。

阿諾剛好醒過來,看到我和菲拉古斯,他歡快地喊:“夏娜姐姐,菲拉古斯叔叔……”同時,他努力想要坐起來。

菲拉古斯上前扶著他坐起來。我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恢複正常了,臉上也有了血色,相信繼續調養一些日子他就能夠完全康複。

“阿諾,你醒了!”喬斯坦站在門口,看著我和菲拉古斯,有點兒別扭和不好意思。

他大概是想起了之前差點兒殺死我的事,站在門口不敢走進來。看著蘇醒過來健康了很多的阿諾,他既興奮又羞愧。

“哥哥!”阿諾很開心,張開手臂準備擁抱他。

我很友好地對喬斯坦點頭,示意他進來。

要是經過這件事他不再想著殺死我就好了,我可不想與他為敵……

喬斯坦立刻衝過來抱緊阿諾,激動得眼眶都有點兒濕潤了,然後,他又把菲拉古斯抱得緊緊的,仿佛要傳遞內心的感激。

繼而,他轉過來看著我,有點兒局促地對我說:“謝謝你,夏娜!我為我之前的冒昧和魯莽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看著他漲紅的麵孔和不知所措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現在的他,一點兒也不像那個凶殘的海盜副首領,完全是普通人的樣子嘛!

“哎呀,你之前對我做過什麼?我完全不記得了啊。”我裝傻地說。

那些事情就讓它們過去吧!

其實我還是很能理解喬斯坦關心弟弟的心情的。

“夏娜,那個,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總之,以後你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找我!”喬斯坦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激動地拍起了胸脯。

我想,他是真的不討厭我了吧……其實,他這個人也挺真誠的,至少不會在背地裏做什麼壞事。

“我救治阿諾是因為我想救他。”我抱著阿諾的肩膀對他說,“能夠救醒阿諾,我比誰都開心!”

喬斯坦看著我們微笑,眼神變得很柔和。

見阿諾沒什麼大問題了,他也離開去工作了。

阿諾也重新睡下,我和菲拉古斯離開了病房。

阿諾脫離了危險,其實也是我脫離了危險,我可是差一點兒就被人殺死了……

我轉身對菲拉古斯說:“菲拉古斯,請接受我真誠的感謝!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治好阿諾,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已經被喬斯坦殺死了,也就永遠無法發現自己能夠幫助別人。”

菲拉古斯看著我說:“夏娜,我知道為什麼伊謝爾要拚了全力來救你了,因為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你值得……”

“什麼,伊謝爾?”我納悶了。怎麼回事?明明是菲拉古斯費盡心機來救我的,關伊謝爾什麼事情?

我疑惑地看著菲拉古斯。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是伊謝爾,這一切都是伊謝爾讓我做的。身為首領,為了避免有人在背後說閑話,伊謝爾無法親自為你做這些事情,所以他指派我來幫助你,保護你……”

我更加困惑了。伊謝爾為什麼要這樣?他一直冷漠地對我,讓我留在人群中被小孩子侮辱,用俘虜們的性命脅迫我吃飯,要用我去聯邦交換人質……

想到他的所作所為,我越發困惑。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難道他要把我像小羊羔一樣養肥了,到最後再來宰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寧願不要這些小恩小惠,直接去麵對地獄的煎熬!

我對菲拉古斯說:“不論這次發生了什麼,你必須讓伊謝爾知道,我已經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也不會再想著逃跑,請他不要傷害那些俘虜。”

“什麼?傷害俘虜?哪些俘虜啊?”菲拉古斯有點兒困惑。

“就是基地裏的其他俘虜啊!不知道伊謝爾把他們關押在哪裏了,拜托你,請別傷害他們。”

“天哪,夏娜,誰跟你說這些的?”菲拉古斯很驚訝,“我們沒有俘虜!如果一定要說有俘虜的話,夏娜,你是第一個。”

“那為什麼伊謝爾說,如果我絕食,其他俘虜也得跟著挨餓?”我有點兒生氣,覺得菲拉古斯不夠誠懇。

“沒有啊!我們基地從來不帶外人進來,你是第一個來這裏的。因為你是聯邦軍人,怕你暴露我們的行蹤,威脅到我們基地所有人的安危,我們才逼不得已關押你的。”

菲拉古斯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在撒謊。

他拉著我的手走出阿諾的房間,沿路往外走到基地的其他位置,果然,並沒有任何其他俘虜。

可是,伊謝爾為什麼要撒謊呢?

我恍然大悟:他當時威脅我要殺死其他俘虜,是因為我在絕食!他是為了讓我吃飯才騙我的!

可是原因呢?他關心我?不可能!他絕對不會關心一個俘虜的安全!對,他是為了讓我活著,好成為他跟聯邦談判的籌碼!

與他相遇之後的情景像電影畫麵一樣在我腦中閃過。

第一次見麵時他沒有殺我,因為他不殺女人;來到基地後他沒有殺我,因為我可以成為他的籌碼;我被人懷疑傷害了阿諾時他沒有殺我,因為我可以治好阿諾。可是,哪一次他不是被所有人質疑呢?

唉,其實我感覺到事情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可我就是不想承認這個人真的關心我……

伊謝爾,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是因為你冷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柔軟的心,還是因為,我真的是你用來交換聯邦俘虜的一顆關鍵的棋子?

我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