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灰熊說,如果敢報警,他就撕票,那我家小凱他……”
沈浪樂道:“你別聽他忽悠,他哪有撕票的膽子,他是求財,又不是殺人狂,撕票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我凱子哥沒準現在正擱大灰熊賭場裏吃香的喝辣的呢,姨,你回去報警吧。”
把王燕送走,沈幼溪不解道:“你怎麼不幫幫王阿姨,她多可憐啊。”
沈浪正想解釋,父親沈峰拿著小馬紮坐在院子裏抽煙乘涼,笑嗬嗬道:“不幫就對了,有事的時候浪子求求你,浪子拜托你,沒事的時候——沈浪,不就是撈偏門發財的麼,看他啥時候被抓進去蹲苦窯...像這種勢利眼小人,我都懶得搭理。”
“爸,你格局小了啊,我又不是那種嫉妒心強的人。”沈浪笑嗬嗬道:“幫曹凱,非但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還會招惹大灰熊這個混混,我倒是不怕大灰熊,可我沒事招惹他幹什麼呢?”
“咱們確實要善良,也要樂於助人,但這個前提是,對方值得我們幫,善良的有價值,你說呢?”沈浪跟個變態似的又把耳朵貼到沈幼溪圓呼呼的肚皮上去了,“哎呀,寶寶在踢我。”
沈幼溪噗呲一樂,輕輕一揪沈浪耳朵,“你啊,嘴皮子利索,我說不過你。”
“嘿嘿...”
“浪子說的對,善良的得有價值,否則害人害己。西區小煤球的事你們還不知道吧?”沈峰也不知從拿弄來一片西瓜,狠狠咬了一口,“才十六歲,死了。”
“臥槽,什麼情況?啥時候死的?”
沈浪驚呼,他前幾天還瞧見小煤球來著,是個皮膚黑黢黢,渾身上下有使不完勁兒的小夥子,每次見麵都厚著臉皮跟他要煙抽。
“就上午的事。”
沈峰把西瓜子吐進菜圃,忿忿道:“上午有兩個女的在運河邊玩,寵物狗掉運河裏去了,兩個女的就大叫救人,小煤球聽見後,以為真有人落水就衝下去救,結果…不知是抽筋還是怎麼著,淹死了,屍體到現在都沒撈上來。”
沈幼溪直接無語。
“臥槽!”沈浪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這還有假?那兩個喊救人的傻逼娘們,見情況不妙牽著狗就跑了,現在連鬼影子都找不著。可憐小煤球了,才十六歲,人生還沒開始就死了,唉,他媽眼睛差點哭瞎了,估計現在還在運河那邊找兒子呢。”沈峰連連搖頭。
沈浪重重的歎了口氣,怪不得回來的時候他在運河對麵看到不少人,他沒有看熱鬧的習慣,隻瞥了一眼就回來了,想不到...
“幼溪,家裏有現金嗎?幫我準備五千塊錢,咱給小煤球他爸媽送去吧。”
“有,我這就去拿。”沈幼溪蹬蹬蹬上樓拿錢,沈峰放下蒲扇,“我跟你們一起去,希望能找著小煤球的屍體。”
夜幕下的運河,路燈昏暗,蚊蠅成堆。
許多民警和百姓聚集在落水處,運河之上有兩條木筏,不時有撈屍人上上下下,尋找小煤球的屍體。
“我的兒子,我的孩子啊...孩子啊。”
小煤球的母親,是一位不到四十歲,看上去卻有六十的農村婦女,此時跪坐在岸邊,哭的眼淚都幹了。
小煤球溺水是早上發生的事,此時…已經是夜晚了。
“沈老師,你怎麼來了。”紗廠派出所民警認識沈浪,快步迎上來。
沈浪歎了口氣,“我剛剛才知道,溺水的小煤球是我們廠子的人...我跟這孩子挺熟的,還沒撈著嗎?”
民警搖搖頭,“最近幾個月雨水多,運河水流很急,撈屍難度非常大...說實話,我們也就是做個樣子給家屬看看,那孩子的屍體恐怕早就不知被衝到什麼地方去了。”
沈浪對此表示理解,民警是人,不是萬能的。
沈浪來到小煤球母親身邊,握住婦女的手道:“姨,您還認識我嗎?”
“浪,是浪子...”婦女擦擦哭腫的眼睛,“你弟弟煤球他...他死的冤枉啊。”
“姨,您節哀,這是我的一點小小的心意,您拿著...”沈浪將厚厚的一疊錢遞到婦女手裏,婦女怔了怔,嚎啕大哭:“我不要錢,我隻想要我兒子…我隻想要我兒子煤球回來!浪子啊,你說姨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沈浪重重歎息,將婦女摟住,“姨,您別哭了,您要是再把身體哭壞,煤球在上麵看到也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