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李沐離開,林卿卿還在睡夢中。
當皇帝太辛苦,都不能睡個懶覺,李沐得在朝臣入宮前先一步回君皇殿,總不能在宮門前和朝臣相遇,然後被朝臣發現李沐夜不歸宿,跑去風月樓尋歡作樂去了。
李沐丟不起那個臉。
“姑娘,公子臨走前留下話:林卿卿,如你所願。”翠香一邊伺候林卿卿洗漱,一邊回稟。
“如我所願?”看來連蒼天都好心幫忙,奇世子徹底廢了。
這倒省了林卿卿忙活,她隻需瞧好戲便能“漁翁得利”。
奇世子一廢,奇王府就會陷入世子之爭。奇王爺謀算著更換世子,奇王妃會坐以待斃嗎?
怎麼可能?
誰會甘心將手裏的權力和富貴拱手相讓給敵人?哪怕親姐妹,也會為了同一個男人,反目成仇,鬥到不死不休。
風月樓裏空蕩蕩,聽不見姑娘們的嬌笑聲,聞不到姑娘們的胭脂水粉香,林卿卿有些不習慣,她不喜歡過分安靜。
她在冷宮熬的那些年,受夠了死氣沉沉的安寧。一開始,她在牆上刻下記號,標記每一日。
後來,她在屋內的地板刻下記號。
再後來,她刻著刻著,忘記了哪年哪月哪日。
她已無時間概念,活得糊裏糊塗,似瘋非瘋。
似醒非醒。
似人非人。
似鬼非鬼。
她熬的實在辛苦。
連媽媽不在風月樓的日子,好在有胭脂陪伴,胭脂並沒有隨連媽媽去郊外的溫泉莊子。
胭脂已是宋將軍的人,像當初嬌養花蕊一樣,胭脂也成為宋將軍的外室。不同的是,宋將軍對胭脂似乎上心,也用心。
宋將軍本打算置辦一處小院,秘密金屋藏嬌,現在宋夫人死了,就算胭脂曝光,也不會傷害到她。
但宋將軍並沒有這樣做,胭脂的容貌讓他不敢輕易冒險。他包下風月樓的三樓,派了親衛阿菜在暗中保護胭脂。
他想來的時候,胭脂便會梳妝打扮等著他。
用過午膳,趁著陽光溫暖,林卿卿提議逛街,整日憋在風月樓,太無趣了。
林卿卿剛說完,阿菜就出聲阻止。
“胭脂夫人,將軍命令,外麵危險,您不能出門。”
胭脂委屈巴巴,眼圈發紅。她是一隻被宋將軍關住的金絲雀,阿菜的效用,護她安全,也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阿菜,我隻想去玉器鋪,買一套玉棋。
將軍的生辰要到了,玉棋是我想送給將軍的生辰禮。
將軍對我那麼好,承諾會照顧我一生一世,這是我和將軍在一起後,第一次為將軍過生辰。
我隻想讓將軍開心,給他一個驚喜。
阿菜,你看,我悄悄攢了好久的銀子...”胭脂的眼神清澈如山澗的泉水,阿菜在胭脂的眼裏,瞧見清晰的自己。
他的心裏,突然滋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親吻胭脂那一雙漂亮的眼,味道是不是真如山澗泉水...清甜?
在胭脂楚楚可憐的攻勢下,阿菜隻得同意。說到底,他不過奴才身份,胭脂是主子,主子要做什麼,他有何資格阻止?
可,胭脂求他,或許在她的心裏,阿菜並不是奴才,是和她一樣的人。
阿菜這般想著,心裏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來。
胭脂的容貌自然不能外露,稍有不慎,便會為自己招來禍端。這一點,胭脂心裏清楚。
在出門前,林卿卿為腰肢重新化妝,將原本的容貌遮掩,等胭脂出現在阿菜麵前,阿菜幾乎認不出了。
一行人戴上麵紗,出了風月樓的大門。
花城的街道,熱鬧繁華,空氣裏彌漫著桂花濃鬱的香氣。
在花城街道走上一個時辰,即便身上不抹香粉,也會沾染桂花香。
一路上,胭脂像個好奇寶寶,幾乎每一個攤位、鋪麵,她都要停下來,買一兩樣東西才罷休。
不大一會兒功夫,阿菜的身上掛滿了,像足了貨郎。
胭脂一路不停地說,“辛苦阿菜了,阿菜力氣真大,阿菜真能幹,阿菜好厲害...今晚回去獎勵阿菜一隻燒雞,我出銀子哦,阿菜,請你吃燒雞,好不好嘛...”
突然,胭脂停下腳步,“呀!”
“怎麼辦?我...我沒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