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獲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也隨後走了進去,看著正堂中那群喝著酒,在沾沾自喜不知姓甚名誰的陌生人,淩獲隻覺得一陣煩躁。
快步走過正堂,直直的朝後院他休息的地方走過去,這個房間是他親手布置的,隻希望她會喜歡。
在門口站了許久,這個每日他就寢的地方,為何會這般忐忑,甚至連走進去都在思索。
看著不遠處正頭蓋紅方巾,安靜坐在床邊的人,忽覺一切就像夢一樣,他又見到她了。
看向那個一直被他纏在手腕上的發帶,他的唇角輕輕揚起了一小點溫柔的弧度,這抹笑在他剛強的臉上,顯得分外別扭。
發帶因為年久有些老舊,但他還是從不離身,隻盼有一天能夠再見到她,光明正大的。
幼時從軍若不是在鄉野遇見她,估計自己早就餓死了吧,即便離別他也還是時刻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直到兩年前得知她是南國公主,要被接去皇宮,他既失落此生不複相見,又慶幸她終於無需受苦。
他承認這次求娶,是他毛遂自薦,他是有私心的,在得知南國要和親的公主叫寧嚐之後,他便坐不住了。
此時日思夜想的人就安靜的坐在對麵,這一刻仿佛流浪許久的疲憊又重新找到了歸屬,他終於鼓起勇氣走近她。
觸碰到紅蓋頭的那一刻,連心髒都驟停了須臾,緩緩將蓋頭掀開。
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容顏,他大怒“你是誰!?”
隻見那名女子矯揉造作的欲要攀上淩獲的手“將軍,我是來與你和親的。”
這怕不是把淩獲當傻子吧,他剛剛才見過寧嚐沒多久,更何況眼前這個女人可以說是跟她沒有半分相像。
他一手將那身著霞帔的女子提起甩在地上“你可能不太了解老子…”
淩獲話並未說完,那名女子就又抱住了淩獲的腳“將軍,公主逃走了,她本就出身鄉野,根本不是真正的公主,她配不上您,不如讓奴婢來服侍您吧,奴婢自小在宮中長大,我一定比那個鄉野村姑強。”
她知道自己剛剛說自己是公主有些冒險了,隻想著這淩將軍那時,隻顧著冷箭的方向並未看清寧嚐的容顏,才敢這樣說的。
她身為寧嚐的陪嫁侍女,在看見淩獲的第一眼就深深的被他吸引住了,她從未見過這般英俊又氣宇軒昂的男子。
正巧趕上她進屋查看寧嚐的情況,才發現她已掙脫繩子逃之夭夭了,這才冒出頂替的想法。
憑什麼寧嚐那個不知道從外麵哪兒撿回來的野種,就能獲得公主的身份,嫁給這般優秀的兒郎,這不公平。
在那個侍女言語之際,淩獲看見了地上散落的兩條紅綢,粗暴的抓起那侍女的衣領問道“你們綁她了?誰讓你們綁她的!”
麵對淩獲突如其來的質問,以及感受到抓著自己衣領的力度,侍女周身一陣寒顫,她懵了“不是的,那是因為害怕她逃走才,但沒想到她還是逃了。”
淩獲歪了歪頭語氣平和的嚇人“老子打人從來不分男女,還有,老子最討厭說話被人打斷。”
侍女此時就連注視淩獲都無法做到,她感受的清清楚楚,這個人想要殺了自己。
淩獲已經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手起刀落割下了侍女的舌頭,紅色的鮮血濺到了淩獲的臉頰,無聲淒慘如厲鬼的掙紮,瞬間嚇到了因不知道路又返回房間的寧嚐。
她本就不是個膽子大的,在宮裏時也一直安分守己,隻要不危及性命,她不會敢隨便忤逆任何人,與母親相依為命什麼都不求,隻想好好的活下去。
可見慣了宮中人與人的勾心鬥角卻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竟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發出了聲響,這讓淩獲立即警惕起來“誰!”
寧嚐顫抖著捂著嘴巴,完全不敢出聲,身體也像是僵住了一樣不能動彈,生怕下一個就是她,淩獲出門看到寧嚐就這樣坐在地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沒想過自己會以一個這樣的麵貌再次見到她,終究還是嚇到她了啊。
他上前想要觸碰寧嚐,但她卻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他知道她是在害怕,但是看見她手腕上那一圈紅腫的勒痕,皺了皺眉。
淩獲緩緩的單膝跪在寧嚐麵前,嚐試著摸了摸她的頭“別怕,我…不會凶你的。”
剛剛凶神惡煞,恐怖提刀的淩獲,此時正用他此生最溫柔的語氣與耐心,笨拙的哄著寧嚐。
一時間寧嚐都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緩緩的抬起頭,正巧看見淩獲臉上被濺到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