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就算回來了,也不會發生什麼事,畢竟話都說開了,她和帝澤州也沒什麼好糾纏的,日子應該會很舒適的過下去。

然而,有句話說的好,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現實往往都是殘酷的。

次日晚上,梨清歡打開房門,一臉無語地看著門口站著的人:“你來幹什麼?”

清冷月光下,帝澤州站在門口,身上穿著月白色的寢衣,手裏還抱著一床被子:“朕一個人睡不著。”

梨清歡輕嗤一聲:“睡不著關我屁事。”

話落,她“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正要回去繼續睡覺,不料門口又傳出一道聲音:“雅妃?你大晚上不睡覺到這來幹什麼?”

聽到聲音,梨清歡下意識從床上彈起來。

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丟人的事不可外揚,帝澤州不要臉麵她還要臉呢。

想到這,她趕緊跑過去開門。

大門剛一打開,帝澤州眼眸彎了一下,透著得逞後的笑意,隨後身形一閃,片刻後,整個人就進了屋。

門外一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被騙後,梨清歡握著門的手緊了緊,心中怒氣沸騰。

狗男人,又騙她。

像是沒看到梨清歡氣紅了的臉,帝澤州抱著被子,昏黃的燭火下,那雙眸子像是渡上了一層光圈,柔和而又深情:“朕的寢殿太冷了,大善人,你能不能行個善心,收留朕住一晚?”

“冷的話就多燒幾個碳爐啊!”梨清歡上前幾步,有些不耐煩,“要是還冷可以多蓋幾床被子,我要睡覺了,你趕緊出去。”

“北方快要開戰了,國庫裏的錢要緊著前方的戰事,碳爐費錢,被子太重,”帝澤州循循善誘,“朕身為一國之君,自然是要以身作則,厲行節儉,大善人,還是咱倆擠一擠更為方便。”

說著,他揚了揚下巴,示意自己手上的東西,“放心,朕不會跟你搶被子的,朕自己帶了。”

“……帝澤州!你是認真的對吧?”

梨清歡咬了咬牙,眸光裏帶著壓抑的怒火。

帝澤州點頭:“嗯。”

“行!”梨清歡氣笑了,“我今天跟你杠上了!不走是吧?可以,那咱倆都別睡了!”

話落,梨清歡走到床上坐下,抓過被子包在自己身上,將自己包成一座小山,“反正我明天不用上朝,也不用批奏折,看咱倆誰耗的過誰!”

聞言,帝澤州也單手扯過一旁的椅子,放到梨清歡麵前,將被子丟到一邊,直接在梨清歡麵前坐下,雙手抱臂,目光含笑。

雖然沒說話,但那姿態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這是打算奉陪到底了。

於是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輸。

此時已經亥時過半,宮中無論主子還是奴才,大部分都準備睡覺了。

然而,養心殿後麵的耳房卻燈火通明,顯得格格不入。

半個時辰後,

梨清歡強忍住困意,挑釁道:“你困了吧?”

帝澤州勾唇:“朕的作息,大善人應當清楚啊。”

梨清歡卒。

她都忘了,這廝熬起夜來比誰都狠。

但她絕對不能妥協,要是她今晚妥協了,這狗男人肯定會得寸進尺,說不定以後都在她這裏睡了。

以前的帝澤州清冷矜貴,渾身上下都透著唯我獨尊的霸氣和冷漠,但是現在的帝澤州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居然開始學起無賴了,高貴和冷漠仿佛離家出走了一般,變得幼稚又執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又過了一個時辰。

梨清歡忍不住的打哈欠,她拍拍臉,強迫自己清醒。

這回輪到帝澤州問了:“困了?”

梨清歡半眯起眼,強裝鎮定:“不困,不就是熬夜麼,易如反掌。”

帝澤州勾了勾唇,沒有戳破她的謊話。

又過了半個時辰。

帝澤州依舊不動如鍾,眼睛裏雖有了倦怠,但神情依舊清醒。

梨清歡卻困的眼皮都睜不開了,哈欠連天的,但還是倔強道:“易如反掌。”

又過了半個時辰。

梨清歡徹底熬不住了,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眼睛已經閉上了。

帝澤州十分壞心眼的將人推醒:“醒醒,易如反掌啊大善人。”

“……”梨清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實在太困了,已經沒有精神生氣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帝澤洲捏了捏眉心,將眼底的倦意壓下去幾分:“最近是有點風寒入體,太醫也囑咐朕要多休息。”

“……”

梨清歡滿頭黑線。

她服了!

這廝屬貓頭鷹的吧?!

熬了這麼久居然還這麼清醒!

“行行行,”梨清歡將被子往床裏麵一丟,站起身,無奈道,“你贏了,睡睡睡,你就在這兒睡吧啊!”

說完,梨清歡再也忍不住,也懶得管接下來的事,脫了鞋就直接往被窩裏一鑽,為了以防萬一,她直接將在被子上一滾,將自己卷成蠶蛹,而後安然入睡。

結果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作為這場熬夜比賽的最終勝利者的,帝澤州十分淡定的將自己的被子放在床上,而後得償所願的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的妥協仿佛隻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梨清歡每天早上都會將帝澤州的被子送回去,但每天晚上都能在門口看見抱著被子,孤零零站著的帝澤州。

甚至於,帝澤州這廝更是將得寸進尺發揮到了極致,到了飯點,禦膳房那幫人就將飯菜提到了她的屋子裏,擺了整整一桌子的珍饈美食,而且幾乎都是她愛吃的菜,最主要的是,無論是份量還是數量,都不是梨清歡一個人能吃的了的。

然而,

還沒等她問清楚,就見帝澤州慢悠悠走了過來,一進門就裝模作樣的指著滿桌的飯菜,佯裝詫異:“朕點的飯菜怎麼都送到你這兒了?罷了,朕和你一起吃吧。”

梨清歡:“……”你看我長的像傻子嗎?

從那以後,無論多忙,帝澤州都會準時來梨清歡這裏用午膳和晚膳,晚上也是十分熟練的抱著被子過來睡覺。

久而久之,禦膳房那幫人都明白了,到了飯點,也不用上麵吩咐了,十分自覺的將膳食簿送到梨清歡這裏,等她點完後,又直接將膳食送過來。

梨清歡拒絕了N次,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到後來她也無所謂了,反正也不會少一塊兒肉。

日子就這樣悠閑又自在的過著。

梨清歡閑的無聊,沒事幹的時候就蹲在屋子裏寫話本子,她之前拍過的偶像劇不少,此刻寫起來極為順暢。

七天就寫了三本出來,這可把上官雲兮高興壞了,看著梨清歡的眼神就跟看活菩薩一樣,恨不得把她供起來。

雅妃經常來找她玩兒,兩人沒事的時候還總是溜出宮去玩,對此,帝澤州往往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有時盛夏會寫信給她,說一些兩國邊境的戰事。

帝辰淵這戰神當真名不虛傳,即便東辰國和淩國聯手,也被帝辰淵壓的死死的,兩軍幾次交手,都是以敵方的失敗告終。

梨清歡沒跟她說自己要回家的事,怕盛夏擔心,也怕她在戰場上分心。

畢竟按照這樣計算,過不了多久盛夏就能回來了。

日子就這樣如流水般流淌著,轉眼來到了五月份。

不出她所料,帝辰淵率領大軍凱旋而歸,在戰場上大敗敵軍,回朝那日,萬民同慶,舉國歡騰。

帝辰淵一身銀色戎裝,坐在高頭大馬上,墨發高高束起,劍眉星目,俊美非凡,似是見慣了這種大場麵,他神情平淡,鳳眸平視前方,薄唇緊抿著。

這般郎豔獨絕,英姿颯爽的形象自然迷倒了不少閨閣小姐,各個都跟現代追星一樣,絲毫不顧禮儀規矩,激動的招手呐喊:

“郢王殿下好帥啊!”

“郢王殿下威武霸氣!”

“郢王殿下看這裏看這裏……”

“天哪,帥的讓人腿軟啊!”

“……”

身後跟著的盛夏聽著那如奔騰海浪般,源源不斷的喊叫聲,不由的有些納悶:“我長的也挺好看的,怎麼沒個男人喊我呢?”

聽到這話的帝辰淵笑出了聲,轉眸看她,聲音溫柔又寵溺:“為夫喊你啊。”

話落,他張嘴就要喊,盛夏嚇了一大跳,趕忙捂住他的嘴:“噓!不準喊!怪丟人的。”

她敢擔保,隻要帝辰淵喊一聲,所有人的視線一定會聚集在她身上。

這跟在大街上拉屎有什麼區別?!

然而,即便她捂住了帝辰淵的嘴,但這一舉動卻仍舊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畢竟帝辰淵現在就跟耀眼的太陽一樣,一舉一動都被別人注視著,盛夏光明正大的捂住他的嘴,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誒,你們快看,那姑娘好像是未來王妃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