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違抗學校的決定，委婉地問：
“我自己還給他們行嗎？其它補課的老師也是這樣還的？”
郝建的心在發緊。
“我們學校，還有誰在校外補課？”
朱時光不動聲色地問。
郝建垂下眼皮不回答。
他聽學生說，初三的數學老師龔學模，英語老師張千雅，高三年級的好幾個老師，都在校外補課，收的錢比他多得多。
他不想出賣同事。
“我不知道。”
郝建輕聲說了一句。
“你知道，就告訴我，不要有顧慮。”
朱時光鼓勵他說：
“隻要查實，不管是誰，我們一律嚴肅查處。”
郝建還是搖頭不說。
“郝老師，下星期教師會上，你要作深刻檢討。”
朱時光的聲音依然不高，卻在郝建聽來驚心動魄。
他懇切地看著朱時光說：
“朱校長，我把錢交出來，就不要作檢討了，行嗎？”
“不行，這是校務會的決定。”
朱時光看著他說：
“郝老師，你要好好反省一下，寫得深刻一些，對其它補課老師起個警醒作用。”
郝建是個要麵子的老師，他哪有麵子在這麼多老師麵前作檢討啊？
“你是語文老師，檢討書應該寫得好。”
朱時光又說：
“校務會還決定，如果你認識態度不好，不肯退錢，不作檢討，不願停補，就要對你作辭退處理。所以郝老師，你要重視這個問題。”
郝建心頭大驚，卻不敢爭辯，隻得默默地轉身走出去。
“五萬元錢，你取好現金，明天就交給我。”
他走到門口，朱時光又說了一句。
“好的，朱校長。”
郝建回頭應了一聲，才走出校長室。
郝建走進初中語文組辦公室，心裏很難過，頭腦裏有些亂。但他極力鎮靜著，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裝作沒事的樣子，拿起語文作業本批改起來。
在批改作業的間隙，他留心觀察辦公室裏的幾個同事，見兩個同年級的語文老師在擠眉弄眼，對他受到學校處分幸災樂禍。
下班後，郝建走出學校，就去街上找銀行櫃圓機拉錢。拉了五千元錢，回到家裏，他又寫了一張還錢的清單，放進包裏。
柳如煙還在跟他搞冷戰，一直不跟他說話，卻能跟他一起吃飯，同床各被睡覺，也不提離婚的事。
郝建想把還掉補課費的事告訴她，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怕說了，柳如煙更加看不起他。
晚上，郝建靜靜地坐在電腦桌前，想寫一份檢討書，卻怎麼也寫不出來。他想來想去，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把收的錢還掉，還有什麼錯呢？這等於是做好事，怎麼還要檢討？
第二天一上班，郝建就把應該退還的4900元錢，連同還款清單交給朱時光。
“朱校長，這是應該還的被課費和清單。”
“好，放在這裏吧。”
朱時光說：“我會還到一個個家長手裏的。”
郝建懇切地看著朱時光說：
“朱校長，檢討書，我實在寫不出來，能不能不要寫了？”
“寫不出來？這是態度問題。”
朱時光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