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奴就更吃驚了,“神棍,你說的是我?”
“也不盡然……酒牽機,貧道專擅牽機算,目前隻算出來和你有關……貧道看你筋骨精奇,氣質非凡,容貌秉異,既然覺得俗世難耐,何不拜在貧道門下,自此遁入方外,斷絕煩人塵緣……小子你放心,我摩雲嶺道門,代代一脈單傳……不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沒諸般清規戒律,而是自由自我,無拘無束,探尋逍遙島,你要想做做癲道士,重回紅塵打滾修心曆練,倚紅偎翠,那也是無可厚非,正如大隱隱於市,反正怎麼舒適怎麼來……你看貧道就很好,適才還在迎客亭和諸多寧海優雅貴婦人,豐韻美嬌娘,清秀小妹紙,執手相看,兩不相厭,如今又對酒當歌,快活無邊。”
醜奴見他自來熟似的囉裏吧嗦說了一大通,益發篤信他就是個江湖神棍,利用一張巧嘴,專事坑蒙拐騙,臉一沉,怒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讓開!”
瘦道士哪裏肯放他離開。
猝然出手,已然拿捏住他手腕,醜奴還想再次撇開他的手,然而他的手就跟鋼化了一般,死死扼住醜奴手腕,作把脈狀。
醜奴掙紮不掉,憤怒咆哮,“你鬆手,否則我不客氣了!”
季道人漠然置之,繼續把脈,臉上卻漸漸露出錯愕和懷疑,失落之色,“怎麼會,明明一輪牽機算,算出此子就是當年老二從神刀堂被抱走那孩子,可為什麼他體內沒有一絲一毫當年的詭異脈象?”
醜奴之前渾身巨創,既往記憶闕如,心智也已早損,被扼住,掙紮不脫,心頭火起的時候,靈台清明也瞬間泯滅……
一片烏雲忽過長空。
狂風驟起!
春日暖陽被遮蓋住,天地之間驀然陰沉下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
卻原來,寧海的春日和帝國最南部的夏天無常的天氣沒什麼兩樣,都是說變就變的翻書臉,哇的一聲,突兀大雨滂沱!
但風雨,陰沉的天地景致,還有施虐的風,都不能令醜奴心頭的燥意消減絲毫,他眼眸忽的亮出猩紅一片,渾身戾氣橫生,爆發驚人的力量,揮拳痛擊季道人的下頜!
季道人在求佛道此端,卻仿佛看到了彼端冰淚湖雷光塔的光景,頓時心神不寧,“糟糕……這是廣慈觸發了護寺禁製,蘭佛寺竟然來了這般強敵……然而黑鐵缽卻在道士我的手裏……但廣慈佛法高深,學究天人,即便沒了黑鐵缽,能與之一較短長的,除卻任始休那樣的妖孽,又有誰能令他開啟護寺禁製呢?那姓胡的和我打賭,難道竟然是個騙局?果然那做慣了梁上君子之流的人,是萬萬不可相信麼?”
他心頭想如是,仿佛是印證他心頭的猜想!
轟隆隆!
春雷乍響!
一道駭人的雷光,似從天外橫生劈入,驀然照亮天地,似要將這方世界劈開兩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