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曉得她要和雲定興研究,心裏麵暗歎,卻又無能為力,悵然若失地走了。
雲定興的大宅位於皇宮之旁,對麵就是宏偉如小皇宮、樓閣連綿的王世充新賊巢,外牆高厚,入口處是座高達三丈的石牌樓,鐫了“侍郎府”三個石刻大字,隻是這種與國君爭輝的飛揚跋扈氣勢。
在曆史書上,劉太後最終徹底站在李世民這一旁,不僅與王世充過不去,最終將自己一族人的身家性命通通賠上。
曆史書上的分辨十分普通,眼前的所有都決定於劉太後對皇泰主楊侗和隋室的無限忠誠。
然而徐朗卻曉得起碼多了兩個原因,就是劉太後分別對他和李世民的因愛成恨。其原因更加是千絲萬縷。
他徐朗是因命運的不可抗拒,因此特意放縱劉太後在雲定興的愛欲操縱下愈陷愈深,致最終死心塌地。
他由於心懷愧疚,又明知劉太後再離不開雲定興,因此下意識地去避開劉太後,更添劉太後的怨恨,終落至今日的境況。
李世民則因向來視劉太後為親姐,自然地將她代替了如意。也盼望她能像如意般謹守婦道。眼下劉太後輕浮無度,戀上了聲名狼藉的雲定興,一下子粉碎了他的美好感受,隨之而來的大失所望化成了深刻的反感,故對劉太後不僅立場大改,還含有強烈的恨意,使二人關係日趨惡劣。
在這種形勢下,劉太後自然而然地更傾向雲定興和王世充了。
就像李世民正和徐朗在聯手收拾她那樣。
這是所有人都很難更改的事實和形勢。
徐朗僅有的身手就是挑起雲定興和王世充間的交鋒和爭端,並使劉太後隻站在雲定興的一方,不再力撐王世充。
來到了雲定興的府邸,報上名字後,雲定興聞報,高興地迎出門來。
這狼子野心的壞家夥一身官服,翻天覆地般精神奕奕,遠遠就淺笑著著作揖說:“聞得徐朗遠行歸來,正想登門拜候,怎知大人竟蒞臨寒舍,下官怎擔當得起。”
徐朗私底下罵了他的娘,然而在大家麵前肯定做好工夫,迎了上去,拉著他的手笑說:“我剛見過太後和世民,才知洛陽出現了那麼多事。來!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雲定興很顯然曉得他見過太後的事,不以為異地將他引到東邊廂房去,順途碰到多起下人和兵丁,可見他是怎樣風光了。
二人坐下後,下人退了出去,喝過奉上的茗茶,雲定興說:“太後和徐朗說了什麼密話呢?”
徐朗知他最忌就是劉太後對自己藕斷絲連。假如不能夠消除隔閡,難以爭得攜手合作時機,小聲說:“我告知太後,尚師徒、元文都是王世充進一步奪取政權而特意布局殺了的。”
雲定興詫異地看著他。
徐朗扼要地作了分辨,接著歎說:“若讓車騎大將軍之位落到王世充的人手內,那時連世民和太後都要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雲定興怔了一怔,沉思起來。
這恰好是徐朗的高人一等處。要知雲定興包藏禍心,而他的僅有憑借就是劉太後。
假若劉太後失勢,他不僅權勢盡失,還得像以前般要仰王世充的鼻息做人。
人性就是那樣,未嚐過甜頭還好,嚐過後就難以不要了。假如要雲定興再做回王世充的奴材,比殺了他更使他痛苦。
徐朗淺笑著說:“假若我沒有失算,王世充和魏文通眼下肯定用盡辦法來巴結大人,就像他以前巴結我那樣。”
雲定興瞅了他一眼說:“請恕雲定興直言,徐朗怎麼會打一開始就對我如此關注呢?”
徐朗以最誠懇的表情說:“這原因我隻能夠告知雲兄一人,為的就是太後,我和世民都盼望她能不感寂寞,加之我對雲兄又一見喜歡,這樣說,雲兄該明白我的打算了吧!”
雲定興按耐不住說:“徐郎是不是想在下力撐你登上車騎大將軍之位?”
徐朗背地詛咒他小人之心,麵上卻裝出被誤解的神色,忿然說:“若我要當車騎將軍,皇泰主楊侗當權時早早就已經當了,雲兄該不會不清楚這件事情吧?”
雲定興肯定曉得這件事情,連忙說:“徐郎切莫誤解,我僅是在想,除了你外,誰還有條件和郭文懿爭呢?”
徐朗知他意動,仰天長歎說:“讓我先說幾句題外話,所謂人非草木,熟能無情。我徐朗親手將太後和世民帶到洛陽來,本想就此歸隱。何曾想到王世充這老奸巨猾多番欲置我於死地,又害得我愛眷慘死,因此我才要與王世充抗衡到底。王世充伏屍的一天,就是我徐朗離隋之日,假如違此誓,天打雷劈,雲兄可明白我的打算了嗎?”
雲定興呆看了他一會後,伸出手說:“我明白了!”
徐朗知他已被完徹底全感動,伸手與他相握,沉聲說:“昭武侯裴元紹為車騎大將軍,趙長文代元文都,雲兄認可嗎?”
雲定興失聲說:“什麼?”
徐朗離開楊府後,領著玄甲精騎,來到門禁嚴密突厥頡利可汗寄居的別院,十多名羽林軍馬上攔著入門之路,其中領頭的羽林軍長作揖說:“徐大人有命,任何人不得進府。”
徐朗斜睨著他說:“見到我徐朗居然敢冒犯阻撓,你叫什麼名字?”
那羽林軍長這時才知禍從天降,惶然下跪說:“小的知罪!小人知罪!霎時間沒看清楚是徐將軍。”
這時洛陽城內,可說沒有人不知徐朗乃世民最親近的大紅人。又掌洛陽兵權,要動個小嘍羅,就連王世充也護不住,嚇得眾衛全跪了下來。
徐朗那會和他們過不去,冷喝說:“給我開門!”
眾羽林軍那敢不同意,聽話地將門打了開來,原來院內的廣場另外還駐有一營羽林軍。
徐朗跳下馬來,交待眾玄甲精騎守在府門處,自己則大模大樣地舉走進宅,羽林軍懾於他豐姿,沒人敢吭聲。
突厥頡利可汗的大將公孫陽、大夫寒肅、謀士陳宮和十多名大家聽到動靜,都到主宅正門來恭候他。
見到徐朗,人人現出悲憤神色。
到大堂坐下後,公孫陽憤然說:“徐朗要給我們作主。”
還是陳宮冷靜,問說:“宰掉竇建德了嗎?”
徐朗點頭應是。
公孫陽等都鬆了一日氣。
要知若竇建德依然在世,突厥就有大禍了。
陳宮冷哼仰天長歎說:“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王世充居然敢甘冒天下之大不諱,將突厥頡利可汗扣押起來,眼下突厥頡利可汗生死未卜,害得我們不情願輕舉妾動,要不然即使是全體戰死,亦須出這口憋屈。”
徐朗說:“諸位請稍安勿躁,給個天王世充作膽,他也不情願傷害突厥頡利可汗。要不然將失信於天下。我看他僅是答應了竇建德,要將突厥頡利可汗留上一段時閑,好讓死鬼竇建德陰謀得遂吧!這事包在我身上,若不能夠明迫著他放了突厥頡利可汗,我私下裏亦須將突厥頡利可汗救出來,好了!各位馬上收拾行李,到敝府去,要不然有可能王世充固然肯放突厥頡利可汗回來,然而卻另使伎倆殺了各位,那還是糟透了。”
徐夷等則見徐朗那麼講義氣,徹底不介意招惹王世充,無不感動,命人馬上去收拾行裝。
沒多久百多人集合在廣場處,擔當將守的羽林軍眼睜睜望著,卻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此時蹄聲傳來,一隊人馬旋風般由外正門卷了進來,為首的當然是魏文通。
隻見他神色談笑自如,飛身下馬,來到徐朗身前,昂然說:“徐朗住手,下屬奉有鄭國公之命,院內之人,不允許踏出圍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