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屑一顧地說:“然而王世充卻對周勃諸多阻撓,在大家麵前什麼都認可,事實上則是虛與委蛇。我想將房玄齡再升一級當軍政院的司馬大夫,然而卻給太後和王世充硬擋著,使本王也動彈不得,徐朗定要為我想主意才行。”
徐朗上下為難,沒有了尚師徒和元文都,而對手則有裴仁基和張須陀,自己對用軍和施政又狗屁不懂,怎鬥得過王世充?
想到此處,徐朗福至心田,心想假如真的能夠將裴仁基拉攏過來,所有問題就可一蹴而就了。這件事情固然是艱辛,然而因王世充曾有殺裴仁基愛將裴元紹、裴元慶之心,因此要策反他絕對不是絕無可能,然而定要由裴元紹裴元慶兩兄弟處入手。觸動靈機,心裏麵已有計較。
徐朗總結說:“短時間之內迫在燃眉,是要將太尉之位弄到自己人手上,同一時間將殷開山委以重任,以代替裴仁基張須陀二人,至於突厥頡利可汗的事就交由我了結好了。”
再研究了一些細節,特別是關於突厥頡利可汗方麵的事後,徐朗才離開李世民的書房。
踏出齋門,霎時間都不懂得該到那裏去方是。
最渴望的原來就是返李府去見陳慧兒,然而道義上則理該去慰問突厥頡利可汗的親信公孫陽等人,而關鍵上最應見的人則是雲定興,好挑撥他聯手收拾王世充。
一顆心七上八落的時候,房玄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徐朗!”
徐朗魂魄歸竅,大為激動地說:“玄齡兄!”
房玄齡一把扯著他,由側門到了禦花園去。
此時是午後時分,天上烏雲密布,似正醞釀著一場大風雪。
到了一座小亭裏,房玄齡放開了他,仰天長歎說:“王世充真行,幾下功夫,我們又要處於不利位置了。嘿!已宰掉竇建德了嗎?”
徐朗雖然心裏還是有幾分疑惑,但是依然點了點頭。
房玄齡馬上兩眼閃閃發亮,激動地說:“這件事情對我皇稱霸天下,勢將大大有利,而王世充再不能與竇建德互為聲援,以操控各地諸侯了。”
徐朗借勢問說:“眼下王世充手上除了軍方的裴仁基和張須陀外,尚有何實力呢?”
房玄齡失望說:“比較起來,軍隊方麵反是王世充最弱的一環,起碼在洛陽城我們的實力就要較他為優。”
徐朗眉頭深鎖說:“我對朝廷的機製十分犯迷糊,侯爺能不能分辨一二。”
房玄齡詫異地看了他好一會後,才點頭說:“若真要詳說清楚,怕是徐朗今天晚上不用歸家了,然而普通來說,最主要可分三個階層,最高層的肯定是世民,加之像我這般的輔政卑職,成為了內廷,嘿!隻是這內廷已非常紛繁了。”
徐朗說:“我對內廷反為最是清楚,玄齡不用解說,世民以下就是太尉和車騎將軍,那怎麼會王世充總要管軍隊的事呢?”
房玄齡無可奈何說:“軍政本就很難分開來,由於車騎將軍都是直接輔佐國君,因此凡由國君決定的事,自然就要征詢他們的看法,眼下獻帝不管事,世民資曆尚淺,太後又臨朝親政,形勢自然更加撲朔迷離了。”
徐朗更感頭昏腦脹,愁雲密布說:“那這車騎將軍到底是怎樣運作?”
房玄齡淡然答說:“車騎將軍是通過四院去管治國家,四院就是軍政、司法、稅役和工務,分由司馬、司寇、司徒、司空四位大臣執掌,現時車騎將軍管的是軍政和工務,太尉管的是司法和稅役。元文都原來就是司馬,眼下這位置當然是騰空出來了。”
徐朗待要再問,一名護衛來到亭外作揖說:“太後有請徐朗!”
徐朗和房玄齡對望一眼,都覺得大大不好。
大雪此時開始飄下來了。
太後宮內,劉太後高坐鸞台之上,四名婢女、四名護衛立於左右兩後側,而禁尉軍林列,排至殿門處。
徐朗一見這等陣仗,就知大大不好。那是由於劉太後是一方麵很顯然不情願和他說私話,另一方麵則顯示她是心向雲定興,故不願獨會徐朗,免惹雲定興不快。
果然徐朗作揖後,劉太後鳳目滲出寒意陣陣,冷喝說:“徐朗,你是不是不將我這太後看在眼內了,一去大半年,回來後也不來向本後請個安。”
徐朗曉得僅有招數就是以柔製剛,仰天長歎說:“太後息怒。隻因……”
劉太後打斷他說:“任你怎樣分辨,也很難息本後之怒,徐朗,告知本後你和世民在打算什麼,何事都鬼鬼祟祟,將本後瞞在鼓裏。當日祭天蘇州郡守楊軾作亂,你們很顯然事前早獲得情報,怎麼會不讓本後曉得?”
徐朗這時才明白她是要算舊賬,無可奈何說:“卑職縱有話要說,在這內鬼眾多的形勢下,也很難向太後一一道來,難道是我可直告太後皇泰主楊侗怎麼,世民怎麼,鄭國公怎麼,尚將軍怎麼嗎?”
劉太後美目深注地看了他好一會後,軟化下來,仰天長歎說:“好吧!所有人給我出去,哪個人竟然敢竊聽的話,淩遲處死。”
轉眼間,一眾仆從禁尉軍走得一了百了,還關上了所有殿門側門。
鳳座上的劉太後再歎一聲,聲音轉柔說:“早知拿你沒法的了,說吧!”
徐朗踏前兩步,下定決心,幹脆在階台邊坐下,泰然自若地說:“王世充殺了尚將軍,害了元文都,假若可再置我於死地,下一個必輪到雲定興大人了。”
劉太後見他竟冒犯至背著自己坐在台階處,本要出麵好話訓罵,何曾想到徐朗一語駭人,臉色大變說:“你說什麼?”
徐朗將臉埋入手掌裏,沉聲說:“凡是擋在王世充權力之路上的阻力物,早晚都要給他一腳踢開。除了他自己外,什麼都能夠犧牲,太後該比我更曉得這點了。”
劉太後的呼吸沉重起來,好一會才說:“劉武周那邊的人將馬邑太守王仁恭的頭顱送了來,接著是尚師徒血詔外泄被鄭國公解決,這兩事到底與王世充有何關係?你若不說清楚,本後絕不饒你。”
徐朗大怒而起,猛一旋身,瞅著劉太後說:“這是向王世充投誠,王世充一旦平息外患接下來就是收拾隋室那些和他作對的人,就連帶太後和世民。解決尚師徒對誰最有好處?那是由於大將軍在庭上經常牽製王世充,王世充是在背後挖空心思將大權逐漸收到自己手上。唇亡齒寒,你以為王世充除掉尚師徒他們就會善罷甘休了嗎?哼!你要不饒我嗎?找人來拿我去斬首好了,看看我徐朗會不會有一點猶豫。”
劉太後眼裏射出讓人覺得冰冷的殺意,可是與他眼神交鋒了不到片刻後,馬上敗下下來,低下眼神,輕輕說:“算我說話重了,那用發那麼大的脾氣哩!”
徐朗適可而止,然而反正說開了頭,斬釘截鐵說:“眼下車騎將軍一位,人人眼紅,假設再落入王世充之手,不單我徐朗粉身碎骨,太後身邊的人也沒多少個能得善終呢。”
劉太後輕聲說:“假若徐朗肯當車騎將軍,我絕對會大力力撐。”
徐朗恢複冷靜,淺笑著搖頭說:“不是我,而是昭武侯裴元紹。”
劉太後詫異地說:“昭武侯裴元紹豈能服眾呢?怎麼會不考慮趙長文?”
徐朗說:“那是由於我們需要趙長文代替元文都去管軍政院,好駕禦張須陀、裴仁基、薛世嶽等人,昭武侯裴元紹固然德齡都差了點,然而他乃皇室貴胄,任他為車騎大將軍,實是安定洛陽軍心的最佳辦法。太後別忘了洛陽三虎將已去其二,張須陀不僅投向王世充,目下的威望更不及裴仁基,這世間每多投機倒把之徙,到人人都靠向王世充的時候,太後和世民還有立足之地嗎?”
劉太後眼瞪瞪看了他好一會後,失望說:“怎麼會我總是說不過你呢?然而這件事情不同一般,我還打算考慮一下,你退下吧!”